黄金、百姓、疾苦、冤案,这些在颜岁愿脑中交织,幸而心中有法,才不至于昏头。
季瑛正在此时说:“颜大人,我等当着如此莽撞……直白上门逼问吗?”
颜岁愿头也不偏,挺直身子,侧面如同雪中立松,坚韧不拔清骨林致。
他道:“直如弦,不是本官的作风吗?”
另一位副使身子一颤,心中不禁计算起来,也不知刺史府此次还能否有活口?否则之前从山南道节度使程潜处收集的黄金,要从何人身上下手寻回?若是寻不回,如何回去向上峰交代?
第16章
颜岁愿前来沧州所率甲士有限,正如程藏之所言,他伯父确实不肯助力于他。
如何围刺史府?自然得要依靠程藏之。然,颜岁愿还是派两位副使同自己的人先行去刺史府探究。
城中凄清荒凉,一路行至刺史府,竟也碰不到几个活气之人。可见此地确实是晦气。
雪花绵绵如飘絮,青灰色的城池鎏上一层银水。刺史府位于城心,待至此处,已然有甲胄士兵将这里团团围住。
颜岁愿紫芝眉宇间染玉白飞雪,一丝银絮缀在长睫下。是以他的视线横亘出道雪线,将眼前疾步行来的人分割两段。他忽然双臂森寒,凉气自脚底上蹿。
微微阖目,铭牌不是已经赠予程藏之,自此再无忧惧当是。
程藏之疾步而来,站定他身前,道:“颜大人,我今日打了个喷嚏。所以,你想我了。”
颜岁愿余光四散,继而皱眉看着对方,目光之中是询问。他实在不知,此人究竟是如何从一个喷嚏之中分析出,自己想他了。
程藏之背着颜岁愿独自行事,事后却全然不愧疚。反倒嬉笑怒骂自如,“算了,你既然思念我却又装作听不懂我的话,可见是个害羞之人,我便不惹你面红耳赤了。”
颜岁愿抿唇,神色林寒洞肃。目光瞥移开,沉声静气说:“程大人,你若学不会自重,我与你恐是无法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