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奉先遥遥望着颜岁愿和他身后之人,露出不明意味的笑。而后便冷厉转身,他实则并不愿意见此景。如此,程藏之便不能轻易成为他们的垫脚石。
沿着朱红碧绿的廊庑疾步,杨奉先迎面撞见一个黑影。
“你怎么来了?安节度使让你来的?”杨奉先问。
黑影却揶揄着说:“怎么,大内第一大太监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扎眼了?”
杨奉先大笑起来,“两个断袖,竟让你如此嫉妒吗?”
黑影道:“杨公,不对,我应该叫你十三郎。”
几乎是瞬间,杨奉先一素如皮影戏般标整面皮,裂缝破隙。然而,又是眨眼间,他又是大内心迹双清的内侍常。
“何三,许久不见,倒是火眼金睛起来。”杨奉先面容和蔼,温温吞吞地说:“只可惜,这大宁朝只有内侍常杨奉先。”再无,十三郎。
何三始终戴着面衣,双目规规整整,放在人群便再也无法再捕捉这双眼。他自胸腔咳出笑来,“不愧是十三郎,舍得一身剐!”
杨奉先一副受用的笑容,“何三,该说说正事了。”黑影不再旁言,他便续道:“何三也看见了,颜尚书这是铁下心要保住程藏之。只怕计划要变了。”
孟黑影觉得好笑,“杨公该不会真把改朝换代的希望寄托在川西吧。”
听到讽刺之意,杨奉先也没有波动神情,只是问:“除了安行蓄,你还有更好、更合适、更易控制的人选吗?”
“为什么要控制?”黑影毫不在乎,这破碎割裂的山河乱成什么样,他丝毫不在意,“我只是要这天下不在姓李,管日后他姓什么!”
杨奉先心间叹气,与疯子相与总是需要耐心,“藩镇割据不假,但十道节度使没有一个傻子,若是先起势必然要成为众矢之的。若不能除去程藏之,借他势,无人会反。”
毕竟程藏之于其他节度使,是最大的忌讳。要想安行蓄造反,总得拿出诚意。
“反与不反,安行蓄自己说的不算。”黑影目色冷厉,“杨公莫不是忘了,山南道程怀与守居王。只要所有人说他反,他就是谋逆的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