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藏之怅怅叹气,“说起这个,我还有话问你呢。之前,你意外的没拒绝我的中秋邀请,还将铭牌塞给我。我就纳闷,后来得知你早就揆度到我的身份,那便不可是单纯想跟我过节,搪塞我。你为什么就不跟我说,要早点说,我除夕夜就不能只拿颗树送你,那琥珀佩也得一并给你。”
“……”颜岁愿沉默少顷,才道:“当时,你另有所图,说了心意只会难堪吧。”
“怎么会!”程藏之一脸肃然,“你当时就应该跟我说,但凡说了,后来我也不会在金州折腾一遭。我必然直接交金,交人。”
闻言,颜岁愿终是淡然一笑,却拿出程藏之一直未取回的琥珀佩给他,“此物,还是还给你的好。”
程藏之不收,眸色澄清,只是道:“你知道这琥珀佩的作用吗?”
“知道。”颜岁愿微微颔首,正是因为知道,才不能收。
程藏之负手而立,轻松几许,“既然送给你,我就不会取回。”微微停顿,“我只恨自己送晚了。”
颜岁愿持着蜜色润厚的琥珀佩,语气沉重下来,“这可是琥珀牙璋,比你上交给皇上那半副军印还要珍重,你就不怕我再反水,借此算计你?”
“不怕啊,”程藏之颜笑眉开,“你上次不说了,交出军权,我便有活路。这琥珀牙璋就是我交出军权的证据,你得给我活路,你不能食言。”
“……”
你究竟是信赖至斯,还是逢场作戏太真?
颜岁愿心间滚烫,沸热腑脏,尽是钻心难言。忽而问:“你是不是没看圣旨?”他当监军之事,圣旨之中应有写明。
程藏之一想起李深,笑意敛去,“一块破石头盖章的几个字,看来作甚。”
果不其然。颜岁愿无奈摇摇头。
程藏之扶着他肩头,说:“我说了,我不欺负你,别人也不行。他所作所为,总有一日,我要跟他清算。”
颜岁愿叹息,“好了。”
月上枝梢,渐有西沉之势。程藏之仍旧赖在颜府,一室振灵清香,令他格外神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