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安得知手中是何物之后,终是不忍,于是便趁机求上门。
“是少将军亲自交代你所为?!”见佑安点头,徐将军当即了悟,“田老将军……少将军这是要坐实自己谋反,代我等受过,无论将来青京何人入主天下,我等只需将少将军与颜庭谋反言明,便可独善其身啊!”
“少将军果真是承颜帅之大义!”田老将军也赞同,“我等必不作出分裂国土之事,以慰颜帅与少将军之苦心。”
“田徐二人果然是贼心不死!”颜庭听着亲卫所言,“他们竟敢擅自调军与本帅摆阵!”
亲卫道:“元帅,您的中军已然整备待发,田徐二人不过是自寻死路,他们左右二军将领一直不臣,如今除去他们,您北国称帝定再无阻碍。”
颜庭一阵冷笑,“这可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不怪本帅不讲情面!”
鹿府驻扎军队异动的消息甫一传到颜岁愿耳中,他便披甲完备。阔别疆场十余年,素白指尖拂过银甲,竟有近乡情怯的情愫。
颜岁愿垂首目光落在寻回的剑鞘,忍冬卷草纹似兽爪一般紧握着剑鞘,浮雕出的花纹触感真实。循着花纹可见古朴的刻铭——兴,没有剑鞘归置的无烟剑身上,亦然有同种刻铭——亡。
无烟剑,颜岁愿贴身随带十年,今日才露出真面目。程藏之可以以琥珀牙璋取代军印,他父亲亦然可以以无烟剑作信物。
颜氏这十年,该有个尘埃落定了。忠臣也罢,逆臣也罢,都将在今日了结。
于立跟着颜岁愿也有好几日,葬别父母后便不言不语。今日见白泥塑的菩萨——颜家哥哥披甲,愣神许久。
颜岁愿见于立愣在院落间,便招手唤他过来,“你可在此处等你父亲的旧友来接你,日后他们会照拂你。至于是否报血海深仇,来日你可自己抉择。颜氏,始终恭候。”
于立愣着,忽而摇摇头,“颜哥哥,你不是已经替我杀了杀我阿娘阿爹的人……而且阿爹是因为我自己才——”
“并非是因为你。”颜岁愿俯下身,手掌覆在少年发顶,“你那些亲友,是因为我这一家恩怨而无辜遭殃,此事,不是你之错,全在我族。”
“颜哥哥错在哪儿?”于立满目疑窦。
颜岁愿应声哑然,竟不知如何应答于立。我——错在哪儿?是擅自放生程藏之?是谨遵双亲遗愿保全数万将士,为朝尽忠?是忍辱含垢十年不使颜氏自相残杀?还是,对程藏之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任两个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荒唐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