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视频电话另一边的迪兰却眼尖地看出西园寺并不像他嘴上说的这么简单就可以释怀。西园寺刚洗完澡,身上挂着系得松散的浴袍,头发吹得半干,有几绺湿发还贴在他脑门上。刚刚两人还在说话的时候,迪兰看见他从前置摄像头的视角范围之外抓过了一盒烟,西园寺抽出一根烟,仍然是不点燃,就夹在手里把玩。
迪兰就是从他玩烟的动作里看出他心里其实有些烦躁。西园寺会抽烟,但是没有烟瘾。迪兰跟他认识两个赛季了,也只见过他抽了一次烟,是一个没见过的牌子,后来迪兰上网去查,才知道那个牌子的烟味是最淡的。迪兰见他玩烟的次数比较多,想事情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西园寺总会从烟盒里夹一根细细长长的烟,放在手里玩,手指翻动烟卷的动作越缭乱,就意味着他心里有多烦乱。
此刻西园寺就把烟卷玩出了花。
迪兰扪心自问,他还挺喜欢这个画面。一个衣衫不整的清清淡淡的美人坐在暖黄的灯光下,垂眉敛目的,用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把玩着一支烟卷。迪兰眨了眨眼,不想让西园寺继续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于是他对着镜头那边的暧昧对象,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荤话。
这句话效果不错,西园寺马上就从烦躁里挣脱出来了。他把那支已经被他盘出烟丝的烟丢到旁边,毫无遮拦地直视口出狂言的怀特先生。
怀特先生大气不敢出,被看得浑身发毛,甚至觉得西园寺下一秒就要直接掐断视频电话。
可西园寺没有,他只是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迪兰恍惚间觉得他浴袍的领口是不是随着他的动作开得更大了一些。
就在迪兰努力分辨他这动作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时候,西园寺终于对那句话做出了反应,他平静地说:“我们说好的这个赛季结束之后再说这些事的。”
迪兰咂摸出他这句话的意思了,知道再掐着这个话题不放也没什么意思,也就没再强迫他一定要把话说个明白。
迪兰看了一眼时间,直接催西园寺去睡觉:“我要准备去上课了,你那边太晚了,睡觉去吧。”
“噢。”西园寺扒拉扒拉自己还没干透的头发。
“头发再吹一吹。”
“行。”
“我挂电话啦?”
“挂吧,”西园寺凑近镜头去拿手机,补了一句说,“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担心小成,你快点把自己的勾手四周练成功吧,还有你的学校作业。”
然后西园寺就听见迪兰在那边笑出声,也不接话,又说了一声晚安,接着就挂掉了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