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瑞雪兆丰年
沪城已有四月未见丁点儿雨星,玉兰树叶与底下的花草都低了头,麻雀也蹲在地上张着小嘴发着呆,连九道江的水位也较往年下去一两米。
是又过了三个星期,老天爷才降下福音,终于肯下雨。可等冻死了一批沪城街头的乞丐,人们才想起,老天爷下的这是催命的冬雨,它令九道江都变成了一条冰路。
单志宁与冰封起来的九道江令方达曦给陪都装备物资,怎样都上不了水路了。方达曦只能安排运输人员绕开平京走陆路。
可又过五日,方达曦得到消息,他资给陪都的救命丹药,全被单志宁截胡,留在平京了。单志宁还杀了方达曦的押运官裴之洞!
最近事多,除了眯一觉,方达曦天天皮鞋擦着土,不大有机会能在一个地方钉上一两个小时。可今个,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已有两顿饭的时间。
方达曦瞧着昔年的毕业照,他与单志宁都在其上。那时谁不愿天下太平、柳岸长亭、三径堂前种五柳、双鲤浦南衔汗青?
如今愿望还在,可许愿的人是会变的。
方达曦将单志宁送的策马图,从书房墙上撤了下来,还取了笔墨纸砚,兀自往策马图上添了几笔,后又给单志宁寄了回去。
新出炉的策马图寄出前,阿西还特地凑过去瞧了,他也不晓得方达曦是真幼稚呢,还是真发火了——方达曦将策马图上自己的画像改了改,往自己手里添画了一颗新剁的人头。
那人头是方达曦比划着毕业照上,单志宁年轻时的脸庞画的。
又过了几天,天寒地冻已成常态。保利钟响起来了,半夜三更的,听着像是冬季里的沪城在说什么心寒的梦话。
阿西的屋里生着火,他坐在窗口望外边的两排玉兰。玉兰道下,总不见方达曦往家赶模样——近些时日,方达曦几乎都留宿在桑之久的宅子里。
有泥捏的菩萨,没有泥捏的脾气。阿西脱了身上的昵外套,还把窗户全给推开了。
沪城今个的风是真大啊。方公府四周,有一队安保在巡夜,这风,险些将他们全吹跑了。
阿西裹着一身的汗再醒时,方达曦已经守在床前了,身上还是昨天出门时穿的开司米,看来是刚到家就过来守着自己了。再瞧自己,被子上还搭着方达曦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