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这样的“等”让裴虞悲痛欲绝,到邑安来这一遭他好像把裴子西这五年所有煎熬与心痛,都一点点尝遍了,他不敢说谁更痛苦,此刻他痛彻心扉浑不欲生,但他依旧感受不到裴子西当时有多痛。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或许他们懂了一层,那一层是裴虞哀痛的万一。
裴虞缓缓地看着这空白的四条窄道,心想或许不止于此。
还有更痛的。
黄肠题凑对裴子西来说有更深更多的意义。
比如他一直在等裴虞恢复他的爵位,再将他的名字重新添到玉牒——黄肠题凑如此一般,代表着裴虞对他身份的承认,承认他是他的至亲之人。
那么,既然子西这么在意他的认同的态度,连死后都在等,就算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不会有异心吧?裴虞现在有一万个理由去相信这一点。
那他……真的知道自己是前朝皇子吗?裴虞开始怀疑,怀疑自己当年的猜测……
但是他竟不敢去深想,不敢直视事实,事实就是他当年甚至都没有勇气亲口问他一句,你真的恨我吗?恨我是你杀父仇人的后嗣?
这才是,最痛的。
——后记。
裴子西的棺椁移葬入皇陵之后的很多年,裴虞还是经常想起当年邑安的事。
他再也没有为谁赐下过黄肠题凑,裴子西是最后一人。
深秋的时候他病了一场,醒来想起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