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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黄肠题凑。”裴虞指着四面的窄道,又心痛又后悔,半晌道,“他在等黄肠题凑……等朕给他赐下黄肠题凑。”

“题凑”是天都的一种葬式,而“黄肠题凑”以柏木为材摆在椁室四周,一般是帝王使用,除此只有帝王妻妾和特许的人才能用此种仪制,他曾给季蕴赐下这种葬仪。

他是他最亲近的人,若重添玉牒,那他也应该有这样的待遇,裴子西一直死认这点,所以一直觉得裴虞也会给他赐下这些,这才在椁室里留了摆放“黄肠”的地方,这样等着,他死时都未安心。

从生等到死,生等圣旨,死等礼制。

他一直在等。

这一刻,这样的“等”让裴虞悲痛欲绝,到邑安来这一遭他好像把裴子西这五年所有煎熬与心痛,都一点点尝遍了,他不敢说谁更痛苦,此刻他痛彻心扉浑不欲生,但他依旧感受不到裴子西当时有多痛。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或许他们懂了一层,那一层是裴虞哀痛的万一。

裴虞缓缓地看着这空白的四条窄道,心想或许不止于此。

还有更痛的。

黄肠题凑对裴子西来说有更深更多的意义。

比如他一直在等裴虞恢复他的爵位,再将他的名字重新添到玉牒——黄肠题凑如此一般,代表着裴虞对他身份的承认,承认他是他的至亲之人。

那么,既然子西这么在意他的认同的态度,连死后都在等,就算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不会有异心吧?裴虞现在有一万个理由去相信这一点。

那他……真的知道自己是前朝皇子吗?裴虞开始怀疑,怀疑自己当年的猜测……

但是他竟不敢去深想,不敢直视事实,事实就是他当年甚至都没有勇气亲口问他一句,你真的恨我吗?恨我是你杀父仇人的后嗣?

这才是,最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