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野看着脸色绯红,眼底朦胧一片的林屿深,低低笑出了声。
刚刚又抿了一口酒的林屿深似警惕般,手下一顿,眼睛直勾勾看向纪野,嘴巴嘟嚷了下:“不许笑我……”
平日里寡言少语,冷清庄重的林屿深此时像个半大的孩子,说话细声细气的,带着一丝嘶哑的曼妙,纪野狠狠喝了几口酒,强行压抑着自己内心的躁动。
纪野买的酒渐渐喝空。
林屿深扯了扯嘴角,他只觉自己耳根烧地烫人,声音有些粘连不清:“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
纪野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闻言抬眸看向神色落寞的林屿深,他微微勾唇:“怎么会?”
林屿深自顾自摇摇头,舌头有些打结:“我……我本来以为……我会很讨厌……那个小孩,可是我……没有,我只是恨,他们不配做父母,他们一直在害人!”
林屿深闭了闭眼,私图将耳边聒噪的声音驱散。
小时候,他也是林耀明和程之兰手心上的宝贝。
在阳城偏远一隅的小县城,他活得恣意又自在,林屿深活泼,却少犯错,年年评优评先都有他,林耀明从老师起家,又得恩师扶持,一路从一个三流大学的助教起步,自己创业成功在阳城先打了半壁江山。
程之兰早年在体制内工作,后来林父生意越做越大,她便辞了职专心在家相夫教子。
他们也和和美美过好多年。
第一个转择点便是在林屿深小升初的时候,林耀明希望他能去阳城读书,林屿深却想留在县城陪着年迈的奶奶和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爷爷。
林耀明诓骗他,说奶奶和爷爷会一起过去,林屿深信了。
可在那晚的深夜里,他却听到程之兰哭着说和公婆相处不下去,林耀明柔声安慰她,承诺只有她们一家三口去阳城住。
那是林屿深头一次感觉自己的生活出现裂痕,像是看似光洁无暇的镜子,却只有反射出成人世界的丑恶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