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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旧事,情绪不受控制地激动起来,柳舒舒声色俱厉道:“这便是越长风手段歹毒的高明之处了,事端由他挑起,可最终落得骂名的却是我们孟家!你要证据?好,那我告诉你,我之所以可以活下来,就是因为你父亲于心不忍救下了我!”

见她的视线是落在自己身上,裴陆愕然:“我?”

柳舒舒恨声道:“那时我已经十岁,可不是什么童稚小儿,一切记得清清楚楚,彼时我母亲受了风寒身体不适,夜半时分断肠崖突然起了场大火,母亲卧床不起又不会功夫,直接葬身火海,我本来陪在她身边,不知什么时候便睡着了,醒来后人就莫名其妙地来了碧云山庄,时至今日,我也忘不了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人是谁!”

“越长风留下书信,声称要想让我活命,七星阁就必须归顺碧云山庄,父亲连夜率兵赶来相救,却被所有人视为心术不正的恶人,东境众派不明真相,自是全力拥护越长风,当夜父亲的确是败了,又碰上他彼时练功出了岔子,悲愤交加下重伤难愈,回阁后调养半年还是撒手人寰,而越长风是打算杀了我丢进林子里喂野狼的,不过他将此事交给了裴之令去做,裴之令知晓事情本末,怜我无辜,所以放了我一条生路。”

“若还是不信,尽管当面问一问裴之令,我说的可有半句假话!”

万万没想到父亲的死竟会牵扯出如此陈年旧事,越初寒听得心惊肉跳,脸色变了又变。

她不由后退了几步,沉默半晌才道:“或许你所言是真,但没有亲耳听见裴楼主作证,我不会轻易信你。”

裴陆亦是对此有些接受无能,附和道:“不错,你说的是真是假,也要与我家老头儿对质之后才晓得,旧年旧事,我和初寒并不知情,他若真是证实你所说不虚,我们才会相信。”

柳舒舒笑得凄怆:“不只是他,还有庄里的常管家也知道,他一向跟随越长风左右,乃是他的心腹,若非如此,我也不能威胁得了江轩替我办事,两位人证都还活着,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你们问了就能知道。”

绵密的雨丝蓦然间变作小雨,高空之上乌云沉沉,一如这三人的心绪一般愁云密布。

伤口还在疼痛,柳舒舒站立不稳,只得靠上墙壁维持身形,她定定地看着越初寒,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越长风杀我父母,害我家破人亡,被迫飘零于东境借他人身份苟活,此等不共戴天之仇,我只要还有一点良心,便绝不会放任他安然活在人世,他的死是必然的,就算当初投毒没能成功,但只要我还存在一天,就一天不会放弃要杀了他!”

字字都是血泪,闻来使人心乱如麻。

越初寒回望着她,此刻再说不出来一个字。

从小到大敬爱的父亲,有朝一日竟会变作一个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慈祥正直的形象在这一刻险险崩塌,如何能不叫人难以接受。

她说的不无道理,何况还有裴之令与常管家可以作证,如果他二人果真承认当年实情,就证明父亲的确是阴险狡诈之人,令孟家蒙上了不白之冤,还丢了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倘使真是如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父亲……便的确是难辞其咎。

内心错综复杂,对此已是半信半疑,乍然得知背后种种,越初寒心神不定,好半晌才开口道:“不,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