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泽一边说着啤酒现在也越来越好了,一边透过玻璃拉门看着庭院。残阳的余晖正照在不远处的树枝和石头上。
“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仓泽拿起女佣端来的苏格兰威士忌给久间杯子里倒上。
“嗯,马马虎虎。”
“是吗?”
久间现在的工作是以油画的形式为顾客画肖像画。而仓泽画的,毋庸置疑是更为纯粹的绘画。从仓泽的角度来说,他对久间的工作也不便多问。仓泽现在在中坚辈画家里已经属于顶级了,有两家一流画商一直和他保有合作。
等道子端来饭,还没等在餐桌上摆好,女佣就进来说又有访客到来。
道子有些为难地看着丈夫。仓泽叹了口气说道:“真麻烦,你去接待吧,这边我们自己来就好。”道子摘下围裙,起身离开了。她目前实际上相当于仓泽的经纪人。从和画商的交涉,到是否接美术杂志的约稿,都由这位妻子全权负责。
“你还是这么忙啊?”
久间以一种自然的口吻问道,不让对方觉得有讽刺之嫌。
“也没有了。只是进进出出的人多看起来忙而已。”仓泽回答道,他似乎被杯中的威士忌呛到了。
两个人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过了二三十分钟,道子回来了,递了个眼神叫仓泽过去。
听完妻子的耳语,仓泽回头看着久间说:“不好意思,我可能需要失陪个十分钟。客人在门口,我马上就回来。”
剩下久间一个人后,餐桌上的杯盘和饭菜感觉都成了冷冰冰的物体。
久间刚才说喝威士忌,是因为不想在仓泽面前喝啤酒。仓泽也会意了吧,所以才故意对啤酒一带而过。仓泽一定觉得完全不提,会被对方认为太刻意。仓泽就是这样一个细腻敏感的男人。
——那已经是十年前了。那个时候久间的前妻还活着,而啤酒似乎也沉在他遥远的记忆深处。
那时仓泽和久间之间就已经相差悬殊。久间在画坛还是一名影响甚微的新晋画家时,仓泽已经由新晋画家华丽丽地跃入了中坚画家之列。报纸上的展会评论对其赞不绝口,大奖一个接一个被他收入囊中。非专业杂志上甚至也大幅刊载着他的画作。当然,那时他已经是画商追捧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