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到他会不会被机器战士抓到主通道口时,正好遇着自己大发粒子炮,因而被自己无意中杀了?细想之下,深觉这种可能性最大,浑身一阵啰嗦,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后悔。
她无力地瘫坐在驾驶椅上,任泪水长流,深深自责,恨自己不该盲动,一味好战,置战友于不顾。如果带上库姆,驾驶掠影者或尖峰出去,随便找个地方躲躲,说不定也好些,无法原谅自己害死了战友,心里说不出的伤心。
可她不顾危险去捣毁敌导弹发射阵地,本就是为了保护战友,又哪是弃战友于不顾了?再说,库姆手术后必须要呆在治疗舱缸中持续静养才行,带人不带舱缸,他又怎么活?舱缸那么重、那么沉,又怎么带?她责任心强,只知责备自己,不想自己并没做错。
她心情坏透,泪水流了一道又一道,想到自己转眼又孤零零一个人,大羿也不知去哪里救,心里更加难过、痛悔,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整个人也垮了似地,坐在驾驶椅上发呆,任由小嘀咕指挥尖峰在基地内漫无目的地搜寻。
经过供能室时,小嘀咕三维投影显示室门敞开着。她见敌人果然是闯入供能室破坏了基地的供能系统,才偷袭成功,长叹一口气,瞧向别处。
再往里飞,所见皆干净、完整,无丝毫毁坏的迹象,说明敌人刚进来没多久,她就赶回来了,时间相隔很短,所以毁坏的仅是前面部分,情况不是十分坏,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她眉头舒展,忽然轻咦一声,想起什么,令尖峰快回供能室,却是想到供能室的主控电脑属二级子系统,data怎能跳过基地的中央计算机直接控制?再有,供能室是基地重地,平时钢门紧闭,需要密码才能打开,怎会敞开?
她深感事有蹊跷,不待尖峰在供能室外停下,立刻跳机直奔进去,刚进主控室,就见库姆倒在地上,身边好大一滩血,不由啊地一声惊呼,又惊又喜,万想不到他竟躲到主控室来了。
她急探他鼻息,发现气息十分微弱,赶紧输入真气,待见他脸上渐有了血色,正想抱去尖峰,送回抢救室抢救,忽然想到他深度昏迷之下,何以能自行从治疗室逃到这么远的供能室来?
她想多半是机器战士抓住他后再来破坏供能系统的,之后以为他死了,便扔下不管。旋即发觉不对,因为供能室的密码是量子密码,没法破解,只有驳魂战士才知道解码程序,而且防护门也无毁损痕迹,敌人怎么打开的?
她愈想愈觉得不对,放下库姆查看,见核动力控制室的防护门在后台告警下已自动关闭,遭破坏的只有主控室。总闸拉下,一台主变压器、电压互感器和控制盘、测量仪表、管线受损,监控器和红外线、温感探头砸烂,有些地方仍扑闪电光,可知被毁时间不长。
库姆倒在自动控制台的主机旁。
主机后箱上有个大洞口,里面的晶片、主板和线路都已烧焦,洞口周围黑乎乎的,难闻的焦臭味从里面发出,整个基地的电力调配,负荷分布,电网安全等全由主机调度和掌控。
主机毁坏,由光量子中央计算机、高能武器炮台、电磁速射炮、通讯和监控设施等构成的红盾防御系统顷刻瓦解,基地变成不设防的战斗堡垒。
供能室是极重要的地方,平时三道门紧闭,需要多种密码才能打开。
当年留守的战士牺牲后,基地内之所以仍有电力供应,除来源是核能外,再就是民众无法进入基地内部。机器工人没密码和供识别的虹膜、指纹等生物信息,也不可能打开门,要想进入,只有强行击毁才行。可门又没坏啊!她困惑之极,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主机破洞边缘的裂缝很细很短,且不散乱,表明是破坏者一拳捣入。
她一见之下不由一惊,心想这一拳力量极大,且运力集中,形成了很强的穿透力,才能一击而破。此等大力必含内力,只有武功高强之人才能做到。
重装机器战士虽也能一拳击穿,但因是金属物体,其产生的破坏效能和力道的散裂面会完全不同,而且因体型十分高大,也根本进不来,符合条件的只有超能体,可超能体怎有密码?
一念至此,她不由回望库姆一眼。
能解开基地大门和供能室等重要房间的密码的,只有驳魂战士。
她霎那间明白过来,倒吸一口凉气,深深凝望库姆,眼中流出了泪。
只有一种可能,data控制了库姆,让他开启大门,破坏供能室。
但脑芯片已坏,又如何控制?
难道脑芯片中预先置入了记忆指令,转存到负责长期记忆的脑细胞中,只要库姆苏醒过来,就会自觉地按指令行事?可他又怎么能这么快醒来?
红盾防御模式下,就算脑芯片完好无损,上千公里的距离,也决定了data无法远程遥控库姆,将之唤醒。那会不会是注入了干细胞和血液后,随着各组织的再生、重造,具有神秘功效的“01再生能量源”也相应地恢复、增加,从而促使他提前苏醒过来了呢?
她左思右想,认为只有这种可能,因为除此外,再找不到别的原因。
她想起出发前曾去看过库姆,那时他仍陷入深度昏迷中,毫无苏醒迹象。这一路寻来,除了抢救室和供能室,其他房间的门要么紧闭,要么被机器部队击毁,没一间是自动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