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清也被他吸引住了,眼中的欣赏爱慕满得像是要溢出来。
余莫回迷迷糊糊间醒来过两三次,发现镜子上的影像都是同一个人,这才打起精神坐正了身子:“敖清这是……爱了?”
“八成是的。”炅妩捏了捏自己早就被余莫回靠得僵硬的半边肩。
余莫回瞥了一眼炅妩捏肩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盖上带着点儿肉粉色,很是好看。他坐到炅妩后面,像模像样地给炅妩捏起了肩膀,嘴上却说着敖清:“所以吧,三界之内,都左右不离‘贪嗔痴怨、爱恨情仇’这几个字。我估计敖清要栽了,之后被捆上捆仙锁八成也是因为这事儿。”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似的,敖清的眼里已经没有其他的凡人了,巨大的镜子上只留下少年一人的特写。少年笑,她也笑;少年哭,她也哭。她将她的感情都给了少年,即使少年并不知道月亮上有个神仙如此爱慕自己。
余莫回看着她这反应直摇头:“栽了栽了,铁定是栽了。”
这样影随身动般的喜怒哀乐持续了好几年,然后结束在了少年成婚的时候。
门当户对的婚事,两方父母一拍手就定了下来。喜乐红轿,贴满红纸挂满红灯笼的府邸,爆竹和道贺的人们,娇美的新娘和俊朗的少年,一下子让敖清的梦醒了一半。
余莫回看见敖清的瞳孔都在颤抖,她伸手摸着镜子上少年的脸,却终究是不能真正触碰到他。
镜子里,少年意气风发,欢欢喜喜拜完了天地,喝酒喝得脸红耳热。他的喜悦是真切的、实实在在的,但敖清的嘴角却扯不出半丝笑意。
“敖清这在我们人间叫做单相思。”余莫回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没有丝毫同情的意思,“以这小伙子的人气,他结婚的时候城里哭断肠的姑娘肯定不少,只不过多了敖清这么个神仙罢了。”
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笑了出来:“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我妈看的电视剧里,什么神仙妖魔、总裁经理,一切剧情的发展都是因为主角之间爱得死去活来,最后洒够了狗血才让男女主角在一起。”
敖清似乎并没有听见他这些风凉话,还是一直看着她的少年,只不过满腔深情里掺了些哀愁。
少年当了一生的官,风风雨雨都见识了个遍,一妻六妾五子二女,直至七十三岁病倒在床,气数将尽。
敖清急了,这个躺在床上满脸皱纹的老头,这个她喜欢了六十年的凡人,终究还是要衰老死亡的,可她只能待在镜子前看了他六十年。
六十年的爱慕,如果从未说出口,那还有什么意义?
她想去见他一次,好不妄这六十年的真心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