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继续问：“你都用在哪些场合？”

张子强不知为什么对这个窃听器的问题，又敏感起来，突然说：“不用问那么细吧。”

林林审讯了张子强半年，已经知道，一旦他对某一个问题敏感时，就不要穷追，因为这样往往张子强就沉默，什么也不说，对审讯软抗。因此，他马上又转到另一个话题上，问：“我们抓你的时候，有十几万港币放在胡济舒的行李里，胡济舒说是他的，你又说是你的，到底是谁的？”

这时，张子强没有回答林林的提问，却反问林林：“我们两兄弟还有什么分的，是他的也是我的。我要他一层楼，他会不给？”

在审讯中，张子强黑社会老大的心理表现得非常突出。他平时在他的这个犯罪集团中，确实是这样的。别的不说，我们从张子强自己所报的欠账中，就知道仅在葡京赌场，张子强就欠着他的同伙近4000万的债务，他借别人的钱，只是一个电话，从不打欠条，而且他自己还不记，只是一个估数，例如，“1300万到1400万”，“300万到400万”，这种估数，相差的都是100万上下，可张子强却记不住，可见他并不放在心上，原因就在于，他觉得这些人的钱，都是他带着他们弄来的。

因此，我们就可想而知，他怎么还钱呢？他们的同伙中，有人根本就没有指望他还钱，如胡济舒，借给张子强的钱，从不提起。但如张志烽这样的，手头紧的时候，还会跟在后面催要的，但，张子强如果手上没有富余的钱，也不会想到还。所以，大家只要听到张子强要借钱，都头大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借出了，就别指望着他主动还钱，又不敢不借，只能等待张子强带着他们继续犯罪搞钱。张子强这种“你的也是我的”的强盗逻辑，在他的心里是很自然的事情。不仅如此，张子强还有一种施恩于人的思想，每一次组织同伙进行犯罪，他都认为是他送钱给大家，因此，大家的钱也是他的钱。

林林笑着说：“张子强，你很聪明啊。”

张子强听到这句话，不知突然触动了他的哪根神经，现出一脸苦笑，说：“聪明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你们抓起来了。”情绪马上低落起来，低下头沉默不语了。

这时，我从录相带看到，王立新为了不让张子强陷入低落的情绪中，故意岔开话题，说：“你还有没有水啊？”

张子强看看手中的矿泉水瓶，说：“还有，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