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必须有第三人进行见证。”马东岳敏锐地察觉到纪元在隐瞒什么,却想不出个当然:“当然可以让其他人在场,但是我以为你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纪元哑然,这是一个很完美的计划,他的确找不出理由反驳。
但是,如果让叶凡发觉,会用什么样子的眼光看着他?厌恶,还是失望?会不会怀疑他这么多天的居心?会不会把他赶走,再也不见?
海洋上的小船岌岌可危。
马东岳看见他霎时变白的脸色和犹豫的神情,愈发疑惑,但是时间不等人,于是打下最后一针强心剂:“事情如果闹得太大,对你身边亲近的人也有造成不利影响。”
他这句话点醒了纪元。
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那样自私懦弱的理由把叶凡牵扯进来。
纪元抖了抖嘴唇,将嘴边的话咽下,最终无言地点点头。
这是纪元最难熬的三个小时。
他感觉自己被绝望的潮水淹住口鼻,脚下踩不住实地,只能在无望的挣扎中被卷入漩涡。简单的拘留室居然成为最后的避风港,墙上挂钟的嘀嗒声是宣布死刑的倒计时。
如果见到叶凡,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坦白?道歉?还是说,叶凡根本不愿意来见自己?
也是,好心好意收留他,却被同一屋檐下的男人惦记,任何人都会恶心到反胃吧。
纪元浑浑噩噩地坐在椅子上,连有人进来喊名字都置若罔闻,机械地跟着往外走。他觉得自己的腿脚都是僵硬的,每迈出一步仿佛都在消耗血肉。
直到看见叶凡。
叶凡还是往常的模样,靠在车门上冲他招手。
恍惚间,纪元想起自己出院的情形,那天的叶凡周身沐浴着阳光,如同神祗,而自己也正奔向光明。而今天厚重的云层压着,空气中的水汽过度饱和,令人喘不过气,而他走去的前方,将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