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婚宴热闹非常,那个人得体的观礼,祝福,与宾客说笑应酬,送酒醉的载绵回府,一应周全滴水不漏,宝贤目送两人离开的背影,入喉的酒辣的湿了眼眶,到时辰入洞房了,他们走的时机很适宜,宾客们又在敬酒,宝贤微笑还礼。
他告诉自己,今夜必须醉,醉了才好。
转眼年余,格格回娘家的时候少了,回来面对母亲的旁敲侧击不知如何应对,她自问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吗?这么想着就越发管束着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宝贤宿在书房,她便把书房的床榻贴心安置好,暑夏的冰冬日的碳,每日茶点夜宵亲自操持,几次端到门口又换了丫鬟进去。
但凡她表示一些亲近,宝贤便一径的愧疚之意。眼神碰了几次就怯了,似是自己故意为难宝贤。又不是小妾姨娘,哪有身份地位尊贵的福晋上赶着求恩宠的?这么想着,八格格越发矜持自爱起来,每每替宝贤找些说服自己的借口。
如今局势动荡,四哥每次来也是愁肠百结的,男人的事,她理解。
载绵再来时,正看着她在书房门外徘徊,一抬眼四目遥遥相对,格格先就臊的手足无措,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从小四哥最疼自己,去哪里回来都不忘给格格带边地特产,格格觉着有四哥在就可保她一世安稳。
再后来,四哥特意跟她聊起宝贤,神情略显落寞的说:
“宝贤郡王是世间少有的才俊,婚嫁之人除了八妹,断无他人可于之相匹配。”
格格就是伴着这份踏实和憧憬,带着心爱的雪狸狮子猫上了八抬花轿。
如今,竟被四哥看到自己与宝贤疏离的状态,格格不知如何面对,正纠结着如何开口,载绵唤住妹妹,在远一些的廊下,聊了起来。
载绵习武之人,妹妹已为人妇一时拿捏不好怎么开口,客套话显得疏远,便不知如何继续,只得不着边际的闲聊,原来是今天约了善敏来谈些事情,善敏既然还未到,许久不见他便陪妹妹聊些家常也无妨。
格格这年余变得更加温婉端仪,很快从刚才的窘迫中脱开来,小心的侧面打听了载绵在朝中的情况,她相信有善敏哥哥从旁关照,耿直的四哥载绵就不会行差踏错。
夫人外交越来越风行,格格是素有耳闻的,额娘就是很好的例子。想那娶了法兰西福晋的裕庚王爷家的德龄和容龄两姊妹,在老佛爷跟前伺候,德龄公主还说一口流利英吉利文,在各国公使夫人面前应付自如,老佛爷都甚是欢喜。德龄也是有眼力见儿的,时不常主动提出伺候老佛爷沐浴,哄的成了老佛爷身边最中意的女官。
每每想到这点便令八格格生出愧疚,好像帮不到宝贤是自己妇德缺失。
正说着,善敏到了,宝贤大婚后很少见到善敏来府上,多半都是有载绵的时候才来,今天的善敏是一袭素色暗团博古纹织锦袍子,立在当院,玉树临风的挺拔。
载绵快步从檐廊下走出,格格紧随其后跟上去给善敏哥哥行了个蹲儿礼,善敏远远的虚托住,口中亲切的问候,表情是礼敬有余。
善敏载绵并肩朝书房走去,十多年来来往往,熟的像自家一样,拾级而上的背影,让格格看的出神。英武的四哥哥,不娶亲,俊朗的善敏哥哥只收了一房侧室且至今没有子嗣,转而又想到宝贤,比不娶亲也差不了许多,倒多了不自在。这一个个的是要闹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