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祈岚身躯被猛地弹出足足数百米,长剑掉落水中,人也随之扑通一声沉入江中,只是喉咙里涌起的那股腥甜被狠狠咽回。
“是陈清绝的‘阳关三叠’,完整的三叠弦音,竟有如此威力。”张雪竹错愕捂嘴,神色复杂,自己似乎还是低估了陈清绝这小菩提的水准。
苏一川一行人沉默无言,早就不知说些什么了,这等境界的争斗,实在是震撼人心。
“同为小菩提境,又同出于五宗,两位前辈何苦相杀?”萧温摇着他那几年未换的折扇,惋惜叹气。
“怎么,李前辈没和你们提及过?”张雪竹反问。
几人纷纷摇头。
“因为一个人,明思齐。”张雪竹见状,轻启红唇,开始娓娓道来。
西景有风,曾轻抚这片大江浪尾,风水山川至此相逢,便养育了这里的芳草连天。
明思齐这个男人,如同微风一般掠过了西景五州,不仅仅是经过,而是真正将足迹烙在了每一个州的每一个角落。
“凡吾醉处,即是故乡。”
他是西景人士吗?没人知晓,反正他大半辈子的光阴,都浓缩在了此地,这个算不得太平的地方。明思齐爱酒,已经是无酒不欢的境界了,旁人送他衣物银两食物他一律拒绝不收,唯独酒是来者不拒。用他的话来说,我醉过的地方,就是在下的家了。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要是在下能多饮几杯,说不定也能多救几个人。”
明思齐也有几分习武资质,却生了一副儒雅之相,像那吟诗作对的风流才子。事实上,他修至宗师境的时候,才三十岁出头,可惜他突然放弃了修武之路,转而从医。说什么帮西景老百姓们做些事,宗师境足矣。
他境况好时,还能从兜里掏出几个铜子儿,但大多数时候喝上两杯劣质浊酒都是奢望,一件破旧的儒士青衫穿遍了春夏秋冬,也不见换。
什么是大事?换作明思齐肯定会说,腰间葫芦能灌满酒,那就是大事!
我于玄都观里观千树,指点桃花与梨杏;我以白银一两一杯酒,盛着春风与月明;我曾登崖欲揽江,千里轰鸣;我也曾把酒话桑麻,五州为家,囊中羞涩人不羞。
醒来明月,醉后清风,大好世道!
说着说着,张雪竹不禁嘴角挂笑,眼中情感甚是仰慕。苏一川亦是震撼不已,脑海心中只浮现四字,潇洒至极。
“那与两位前辈的决斗有何关联?”苏一川问出众人心中所想。
张雪竹沉重叹气,继续说道。
后来,在阳州某郡的一个偏僻小城里,明思齐救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来自凌气宗。
那时天乾的年号还不是元祥,听风涯的桃花也开得正旺。
明思齐初见她时,只是吃惊于女人身上的伤势,内伤外伤都万分严重,惨不忍睹,完全仅凭她体内经脉残余的一点真气吊着一口气儿,情况之严重,为明思齐生平仅见。
万幸的是,那时的明思齐已经在钻研药理一道,不说医术臻至顶峰,却也算精湛高超。
加之需要的多数药材自己平日都有收集,于是明思齐便救下了凌气宗的女子,慢慢给她调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