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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冰鼻头一酸,烦躁与痛苦一起涌上心头,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尴尬这么绝望过。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误入鸭群的丑天鹅,互相不明白对方的言语和思想。可再丑的天鹅也是天鹅,他天生是个人却无法改变。

固执了六年的胡冰终于开始怀疑——他真的做错了吗?都说七年之痒,这第七年才刚开了个头就被一刀斩断。他的心口疼的厉害,疼得他透不过气。

“……医生说我什么时候能下床?”

“最少三个月,骨头才能长好。”

“嗯……”

他整个人瘫在床上,就是一个大写的“再见不送”,但是亲大爷好像没看懂。

半个多月后,胡冰刚能稍微挪动的时候,陪床的亲戚们把他推到了胡妈妈的病床前,让他们看看自己造的孽。

当胡冰看到躺在床上半个身体不能动弹,嘴里只会“啊啊”叫的母亲的时候,他心里的绳索终于崩了。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有一道架在湍急河流上的铁索,那是他所有的原则和底线,它无坚不摧,虽然它饱受风吹雨晒锈迹斑斑,但足以撑着他固执着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至于在纷繁的世界里迷了路。

然而现在它终于断了,分崩离析坠入湍急的河流,再也觅不到踪迹。

胡冰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突然死掉了,甚至能看到自己的灵魂离体而去,并且回头看了他一眼同他告别。

忍耐多天的泪水终于泪流满面,他伸出手臂盖住自己的眼,略带哽咽着说:“把手机给我。”

没一会,自己的手里就被塞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直到被推出去,他的手都没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