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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姐低着头理头发的手一顿,抬头道,“我回去休息了,艳姐这怎么办?”

她是个老实人,十三岁就离开家来津港打工了,给人刷过马桶,通过下水道,在歌厅里做清洁工,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在津港没什么亲人,只在贫民区租了间单间房。

自从照顾于成艳开始,那儿也不怎么回去了。

打工这么久,头一回遇上江生这样好的人,她对江生和于成艳是有感情的,也是实打实的感激江生,清楚江生工作忙,所以知道她要是走了,于成艳这里就没人管了。

江生道,“没事,我留下来,你回去吧。”

霞姐知道他是为自己好,都是好人,江生为她想,她自然也为江生想。

“江先生您多想了,我真没什么事,艳姐,艳姐也没出什么劲儿,我年纪大了,不受疼,其实真没什么大事,下午我还是留下来吧,您自忙您的去。”

江生没跟她多说了,侧头和一旁的护士道,“麻烦带她过去看看伤。”

那护士也正好要和邵医生说一声这个事,于是和霞姐道,“你觉得没事没用,得要报告说话,走吧。”

说着就带着霞姐走了。

江生隔着门窗看了眼里面,于成艳正坐在床边,头发有些乱,估计是和霞姐刚才争扯间弄乱的,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像是在扣指甲。

江生走了进来,顺手关了门。

地上有摔碎的碗,粥也洒了一地。

他慢慢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于成艳神色恍惚,表情呆滞,低着头,像是没发现他来似的。

这是于成艳患病的第五年,比起二十岁的时候,刚知道这个消息来到医院看于成艳时的那种崩溃,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心平气静了。

人这一辈子最无法预料的就是意外,生命是一条悠长悠长的路,意外是从山坡上滚落的巨石,要么把人砸死,要么把路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