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岄听见玄光忍不住啧了一声:“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装模作样。”
神木入土的瞬间,一道赤红的光如一把利剑猛地从地底冲出,如闪电般挥舞在黑压压的天空中,仿佛被锁链束缚的野兽,疯狂的撕咬扭动想要挣脱禁锢,四周氤氲着朦朦的白雾,如水洗一般。
还好广陵躲闪及时,不然定会被那光剑带到高空中去。
紧接着,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沉闷地砸在每个人耳边。
“怎么回事?”玄光惊叫道。
江岄脚底一阵猛烈地摇晃,犹如山崩地裂之势,他努力稳定心神也无法保持身体平衡,只能伸手紧紧抓着浮黎的手臂。
那人身形岿然而立,似乎任何异动都影响不了他分毫。
江岄如风雨中的一叶轻舟,飘摇已久,而浮黎是他唯一可以停息的避风港。
明明并非身处险境,江岄却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没了浮黎,他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好似的。
有浮黎在身边,他就觉得分外安心。
可要是此刻真的身处险境,他哪还有心情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但一想到浮黎,他胸中又涌起灼热的闷痛感。合着满心的平静安宁冲撞到一起,互相博弈,涩涩麻木。
神木的树根如一条条猛烈甩动的藤鞭,向地底深处抽去,地面被巨大的灵力撕扯出成片的光斑,如人掌心的脉络。
顷刻又被地动震的七零八落、残缺不全,一直延伸至远方。
神树在光柱中拔地而起,愈渐高大,愈渐粗壮,愈渐雄浑,一路奔向云间,直至幽冥的界壁边缘,堪堪停止。
树枝被自身的重量压弯垂落到地面,成百上千粗细不等,侧面犹如几把并排的竖琴,正面又仿佛一只巨大的鸟笼。
根如盘龙,皮若裂岩,莹莹星辉聚成一道圆弧罩在神木外周。
江岄挂在腰间的守约剑突然大动,羽穗摇晃,冰晶剑身脱硝而出,竖在半空中,金光熠熠。
江岄忙道:“回来。”
守约划了几个圈,又在江岄头顶来回飞舞,等到江岄面上似有霜寒之意时,才不情不愿的听从指令插回剑鞘。
江岄伸手拍了一下剑身,又气又笑道:“你去凑什么热闹?有你什么事啊?这可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
而后他偏过头问浮黎:“都结束了?”
浮黎盯着江岄腰间一闪一闪似乎在作出回应的守约剑,目光微沉道:“嗯。”
江岄扬起笑脸道:“那我们走吧。”
玄光忙追上去道:“带我一起!”
江岄转过身,故作不解的问道:“你跟去做什么?你不是不担心华胥吗?再说了,夜神不露面,幽冥还有很多事要你帮着广陵一起处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