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好吧,医生说暂时没大碍。”何雪言懊恼着掩饰心情,确定那只是一瞬间的错觉,才开口反问道:“……沈素玉怎么样了?”
颜扉叹口气,像期末考的烂的学生瞧着她,挺诚实开口:“老毛病胃溃疡,自己不注意,今儿下午又查出来有点息肉,医生安排明天动一个小手术,动完养养就好了。”
“哦。”何雪言也不知道怎么说,想了想道:“她爸妈呢?”
颜扉提了也挺头疼,索性都给何雪言说了:“他爸做生意有钱后染了赌瘾,跑去澳洲赌博输光了身家,他爸觉得无颜见人偷偷跑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她妈改嫁,她和继父老吵架,她就不跟人来往了,一年四季只跟她妈打打电话,她妈四年前随她继父移民去英国了。”
这一听,何雪言也不问了,只好道:“那你明天还是去看着她吧,她也没爹妈关照,没兄弟姐妹,孩子也没了,情绪肯定也不好。”
“我的天啊,你别关心她了,善良用在别的地方吧,她是典型的自作自受。”颜扉惊讶的看着何雪言,她都准备好了何雪言跟她大吵大闹,赌气委屈,威胁分手,或者冷战不搭理她。结果冲锋而来准备堵枪眼那么悲壮,可何雪言的心平气静比那尼姑庵吃斋念佛的还大慈大悲。
不错,何雪言既没闹也没吵,似乎把这个事儿略过了一般,一张清秀寡淡的面庞微微皱眉道:“我不是同情她,颜扉。人一心不能二用,你懂吗?”
这话戳颜扉的心窝子,她赶紧点头:“我知道,可我真的不是喜欢她。我心都在你这儿。”
何雪言头有点隐隐作痛,她只好和颜扉再说明白一些:“我没有说这个。我说的是我的心现在都在我爸身上,我就算要和你计较什么真的也没有力气。你也一样,如果你心里放不下她生病,就好好的把这件事解决完。不要既想顾她,又想顾我。这种两难的事儿,没可能顾全了。”
颜扉算听懂了,望着精疲力尽的何雪言,宛如一盆冷水泼下来。
她一直以为何雪言是良善到傻,傻到真的太傻了,可把她知书达理的那段给漏掉了。也许不是何雪言傻,是其他人都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像她,真小人。
点点头,颜扉马上就表态:“我懂你的意思,雪言。”顿了顿道:“我自己会处理好这些事儿,希望你也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今天太晚,你就让我在这儿陪你照顾你爸爸,明天我去看着沈素玉。她好了,我就不联系她了。到时候你爸爸也好了,你想翻旧账再扇我,我都奉陪。”
何雪言无奈地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她知道她不如颜扉能说会道,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劝走颜扉,颜扉固执起来可能会睡在医院走道里。她需要的也不是在她父亲生病的时候和人纠结无谓的感情。
冬夜太冷,她太孤独,她需要一个带温度的肩膀陪着她。
仅此而已。
拉着颜扉,何雪言钻进了她父亲的病房,父亲还在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他如果不醒来,何雪言的心始终像外面半空中被风乱卷的雪花,回不了云朵,落不到土地。悬而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