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出来她放颜扉走有什么好,但也不认为这就是坏。
不好不坏,就像她这个人,就像她身上所有的事,让她不情不愿,又不明不白。
怨恨过自己软弱,但转过头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面对现实。
聪慧如她,二十多岁竟然冥冥中都开始相信什么是命。
从未闯一闯,就先顺从了。
何雪言叹口气,生活给她的太多她总在想为何她选了一条最艰难的路。打开门,看见父亲躺在床上,她的心终究还是暖了,被他还好好活着这件事打动,脸上露出那种春天一样的笑容,打了热水,用毛巾帮他刷牙洗脸,如同照顾一个婴儿。
她喜欢这样和父亲相处,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俩个。她不必多说,父亲也从来不问,这样平淡的父女关系让她敏感多疑的内心踏实安稳。
有时候她有一些冲动,抑制不住想把心里的事儿都原原本本吐给她爹。她想着她爹终会了解她,不会怪她,不会嘲笑她那么傻。她想说说自己曾经多么多么爱一个女人的事,失去她后,像失去了整个世界。
说一说,自己变得沉默寡言,变得自我封闭,到底是为什么。
再说一说颜扉的事,说说那个小丫头是怎么样让她又迷的三五六道的。
“爸……我那天陪你逛的时候,我心里难过……”她把所有的话都递到嘴边,然后又迟缓的小心翼翼思考起措辞,可就这嘴笨的几分钟,病房的门就咚咚敲。她姐的声音先响起来:“雪言开门,我和妈过来送饭了。”
“哎!”何雪言答应了,只好又把所有都吞进肚子。
她姐领着老太太进门,何雪茗后面跟着司机老文,四十岁一个男的提着大大小小的东西,挺热情的招呼何雪言:“二小姐辛苦了,我知道老爷子要清淡叫厨师熬了粥。”他是个有条理的人,一样一样递给何雪言:“还有给你的,你肯定也没吃好,点心是你姐给你备的。”
姐妹关系都是靠外人的好话来维持,何雪言接了知道她姐正等着,只好不去计较道:“谢谢你文师傅。”顿了顿再对她姐开口道:“姐你也费心了。”
得了,何雪茗一挥手把这戏原本接下去,笑一笑对她和她妈道:“姐妹俩还谢干嘛,昨晚我回去妈就开始操心你和爸,你也熬一晚上了,去吃点东西吧,我看着就行。”顿了顿把老太太扶到老头旁边,老太太也挺心疼,看丈夫这样拉着他的手一点点问,看他到底好不好。
老头挺争气的,握老太太的手也挺有力气,证明自己还有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