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何雪言她爸爸推回去,门口又听见病房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嚷嚷。
她推了门,瞧见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男子,穿着一件旧大衣,头发被帽子压得的乱糟糟,长得浓眉大眼胡子拉碴,但身板看着非常结实。男子笑起来很朴实跟老太太说话:“俺今天调休放工,媳妇在家炖了大骨头汤,俺给娘送来,徐姨你等会也多吃点。”
是保姆张阿姨的儿子,王岗,瞧见颜扉推着人进来,赶紧去接,帮着把老爷子弄上病床。
“这不是小扉吗?好几年没见你了啊,还是上次俺去广州打工之前,来看我妈,碰见你送何姐回来。”王岗跟她有过一面之缘。
“大哥好,你回北京上班了啊。”颜扉笑笑,有个男的在照顾何雪言爹方便多了。
老太太才插话道:“雪茗给大岗安排了差事,最近在她哪儿。大岗现在过来看看他妈妈也方便了。”
张阿姨倒不好意思:“就是怕打扰你。”
“不打扰不打扰,我看着这孩子精神,我心里就高兴。”老太太看人凭眼缘,有的人不说话她都嫌烦,有的人她怎么都不嫌弃。
王岗人高马大,笑起来蛮牛喘气般,但心眼实在,跟他妈妈很像,全家受何家照顾,因而很感恩道:“徐姨一家都是我们的恩人,俺娘受照顾,俺跟俺媳妇也沾光。”顿了顿,挠挠头也不好意思道:“我今天来,还有个事儿,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你这孩子要说什么啊。”张阿姨怕他找了麻烦。
王岗干脆吐了实话道:“不怕徐姨笑话我,我见何大叔这躺着也十来年了,看医生也走马观花看了一堆了,西药吃的成了山,可效果总是不见好。”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有号码道:“我在广州打工的时候,东莞那边镇上有个年轻中医,家传几代的针灸。他人特别好,手艺也好,经常去工地上免费给我们农民工义诊。我同乡也是从脚手架上摔了脑子,他给针灸吃草药,没多久就有起色了,我寻思该给叔也试试,就给他打了电话。他听说你是艺术大师,也愿意从广州过来看看你……”
颜扉瞧他也没念过几天书的样子,心想这怕别是骗子,把王岗骗了吧。
药可不能随便乱吃。
她还没劝,这边张阿姨就劝了:“别乱带人来,这……这么能介绍给人呢,万一看坏了怎么办?”
“哎呀,试试吧,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王岗脾气倔,认死理道:“我亲眼看见的啊,小田他摔的昏迷,醒来也说不成话,李医生又揉又推拿,针扎了一个周就缓过来了,还能说几个字了。现在修养的挺好的啊。”
这事已至此,颜扉劝道:“王大哥,你说的人兴许是年轻,大叔他这么大岁数经不起折腾。万一出事儿,这你也付不了责任。”
“我负责啊!”王岗特别倔道:“看不好,哪怕我天天背着他,何家对我们有恩,我反正也没正经工作,天天照顾他又怎么了?你们不试试真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