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晌见他没有反应,顿了好一会,才又道:“我奶奶被推了一下,身体很不舒服。我......我只有她一个爱我的亲人了,我好怕,好怕她会出事。”
说着她便啜泣了起来。程锲觉得今天的她好吵,好不对劲,他好想将她赶出去,但是身体却没有动作。
发泄了一会情绪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程锲在黑暗中能感觉到她在盯着自己,然后听到她开口:“你会不会......嫌弃我?”
程锲听到这句话,情绪一下不能控制了。他嫌弃她?他这样的废物有资格吗?她是故意说这种话来刺激自己的吧,果然,她心里很是在意自己当时没有出面去帮她呢。她肯定在想,自己命真不好,前夫是个暴力狂,未婚夫却是个软脚虾,不,他都不是软脚虾,因为他连脚都没有,他就是一条蛆虫,就是活着恶心别人的存在!
他一把摔了周围的东西,吼道:“滚出去!”
可是四周响起了物体掉落的声音,却并没有他暴怒的吼声。对咯,他太久没开口说话,嗓子都发不出声音了呢,这下她应该知道自己是个多么没用的废物了吧?
黄晌被他发出的声响吓了一跳,“程锲?你怎么了?”她正想要走过去查看情况,一声玻璃杯碰撞上墙体碎裂的声音响起,她下意识抬手一挡,一块锋利的碎片从她的手腕一直划到了手肘,她疼得大叫了一声,随即楼下传来程家二老的询问声。
黑暗中她伸手捂住了伤口,热流不断地流出,她看不清程锲的表情,又问:“程锲,你没事吧?”
程锲旧疾复发,他浑身颤抖着,咬紧了牙关,牙齿磨出了声响。
这个磨牙的声音简直是黄晌的噩梦,因为她每次被那个男人打的时候,她都能听到这种声响,她颤栗着往后退去,后背贴到了门上,恐惧让她泪流满面,小声地道:“我就知道......我一直是个多余的人。”
随即程家二老赶了过来,一打开门黄晌就跑了出去,只留下满屋的血腥气和疼的死去活来的程锲。
后来,程锲再次看到她,是在一块木板上。她露出了一截手臂,上面的划痕被水泡得发白。身体其他部位都被白布遮了起来,他不难想象,她的身上肯定还有更多的淤青,全是前一天那个男人带给她的。
他再一次缩回了自己的小黑屋,一天接一天的发着呆。直到一日推着轮椅接水喝时倒在了地上,最终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回到了九岁。
意识从回忆里抽离,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几个他唯一剩下的亲人们,还在激烈地表达着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