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知道他的性子,向来是温厚有礼的,从未见过他如此强硬,可皇帝有命,他不能不停,遂有追入将他拦住:“林将军请回吧,皇上有命,今日不见任何人。”
“让开。”林泉一记眼刀剜去,两人在原地僵持,仿佛连空气都停滞了,阿蒙腿脚发软,他虽知道林泉不是火他,却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正常情况下,他是绝不会上赶着去做着池鱼的,可无奈江石这条河是他在宫里唯一的庇佑,他必须要对他忠诚,讨好。
阿蒙心中哀嚎,却毫不嘴软:“将军莫非想强闯长安宫?”这句话问得极暧昧,听着像在斥责林泉,实则心里却是很低声下气地想,也就皇后才敢这样了。
林泉懒得同他废话,心中烦闷,立时拔剑相向,冰凉沁人的剑锋与阿蒙的脖子只差分毫,吓得他几要倒在地上,林泉不说话,只等他自行让路,阿蒙梗着脖子:“ 将军要杀便杀,皇上自会替奴婢做主。”他这话说得并不硬气。
“那我倒要看看皇上会不会为你阿蒙杀我林泉。”
话音未落,林泉手腕微微用劲,阿蒙的脖子就显出一条红色的细线,温热湿滑的液体淌到脖子,阿蒙伸手去摸,看到手上那一点点的红,白眼一翻,瘫倒在地。
江朗也被吓得不轻,但怕自家舅舅大怒,当真杀了内侍监大总管,往后皇帝发罪将他算在其中,有了这个算盘,他只好是上前挡在阿蒙身前:“舅舅,他很无辜的。”
这话算不得是规劝,林泉认为他很善良,而自己身为舅舅,不能不做一个善良的表率,于是收剑回鞘,正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情,就听见一点细微的脚步声。
林泉一把拽着江朗到自己跟前,而后拱手行李,口呼参见皇上,此行动一气呵成,似乎刚才的剑拔弩张全是错觉。江朗还未明白状况,也跟着叫参见皇上。
片刻后,江石低沉的嗓音从内殿传来:“何人喧哗!”而后他的影子映在地上,一点一点,向林泉和江朗逼近,只听得一声轻笑:“堂堂一国王子,如何穿成这个模样?”是有质问的意思,而后再笑模笑样地转向林泉:“哦,将军也在。”
江朗向后一退,正要回话,林泉就把他挡在身后:“殿下为何如此,想是皇上心里最清楚。”
江石暗自庆幸他顶撞自己,那说明他还有被原谅的机会,眼风向下一扫,却见江朗拖着林泉的手,悄悄地叫了声舅舅。
臭小子!江石在心里暗骂,一点儿眼力见儿也没有。
“江朗是寡人骨肉,为我中北能进取,他即便牺牲又有何不可?”江石负手走到江朗面前,居高临下地盯住他的双眼:“你可愿意?”
他满口不提强迫,所做之事却处处强迫。
江朗心头发怵,只叫一声:“父皇。”就被林泉打断:“论起骨肉,陛下也不止四殿下一个,大一些的三个殿下心智均要比四殿下成熟,为何不能他们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