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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难为他想起来了。

也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沈望舒只是“啧”了一声,拿起筷子,看到了白米饭上沾着的一口浓痰,眉心微微一皱,就要动筷子将周围的米粒尽数赶出去。

包海嘴唇翕动,应当有话想说,只是他与沈望舒究竟不太熟悉,也不好张口劝说。不过他要说什么,沈望舒也是可以猜到的,只是装作看不见罢了。

但叶无咎就没这么多顾虑,伸手就把饭碗打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连太华门的小弟子都敢在你饭里吐痰了,你也不给他点颜色看看?”

“叶无咎,你冷静点。”沈望舒不得不拍了拍这位暴脾气朋友的肩,“我能怎么办呢?倘若动起手,那人应当不是我的对手。可我赢了之后呢?幽禁其间还敢出手伤人,可见是烈性难驯,看来是不用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了,还是杀了省事。”

叶无咎一时语塞,然后气得跺了跺脚,“你是什么老实人吗?为什么一定要在这儿老老实实听候发落?地道就在这儿,现成的,趁现在没人发现,还能走出很远。”

“你说什么胡话?”沈望舒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就算我趁其不备跑出一段,可现在的岳阳可谓高手如云,想追个人,是很难的事吗?”

“你不是会易容吗?弄得跟真的似的,我都不大能认明白,和你熟识的人也不算多,要想逃过他们的眼皮,也不难。”叶无咎神情激动。

一直没说话的包海也道:“沈公子,小老儿我手下还是有一点门路的,特别是在岳阳这地方。只要您能把大司命的武功心法默写出来,小老儿便一定助您逃脱追捕。”

逃出去之后呢?惶惶如丧家之犬?

不知怎么的,沈望舒又想起先前萧焕被巫洪涛勒令十日查案的时候,分明巫洪涛的势力范围连潇湘都布不满,被派来监视的叶无咎又绝不是几人的对手,只要逃回余杭,便能什么事都没有,可他却选择了坦然面对。巫洪涛算是够恨萧焕了,最后也选择放他走了。

都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倚霄宫早就给搬空了,沈望舒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他不信这些人到底还有什么理由能非置他于死地而不可。正道中也不是没有讲理的人,虽然他也并不太信任他们,但只要还有一人,那便是有一分希望。若问沈望舒死可不可怕,他细细一想,能答出一句不,因为这个世上也没什么太值得他牵念的人或事,但若是能活着,他还是愿意试一试。

就这样跟着叶无咎逃了,那是做贼心虚,抓住之后必死无疑。可他要是留下来,结果还未可知。

轻轻叹了口气,沈望舒干脆拿起那一叠陈醋鸡,“叶无咎,今天我没见过你。当日所有的武林正道说好了,这间屋子,是决计不许外人踏足的,一旦发觉,与我同罪。至于包海,武功秘籍我没有,也决不会写。我也劝你少动歪心思,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叶无咎气得要骂他,只是鼻子翕动一阵,面色变得有些古怪,一巴掌掀了陈醋鸡,在屋中弥漫而起的醋味里厉声道:“别吃了!”

这家伙,脾气还真是大,好说歹说,怎么就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