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倚霄宫,沈望舒倒总是因为这样的事委屈,不过年纪渐长,也就看开多了,即便再难过,也只是一会的事,过一阵子便好了,面上却是藏得滴水不漏的。
只是这时候,沈望舒忽然觉得自己藏在袖中的手被捏住,惊得猛地抬头,却见方才与他不欢而散的萧焕就立在一旁。或许他还在生气,神色有些冷硬,说话却是温柔的,“莫要难过……还有我在。”
如今你在,但你会一直都在吗?
沈望舒想起自己方才与柳寒烟所说的话,又见明月山庄的船队里忽然跃出两道人影,便自然而然地抽回了手,正色道:“多谢萧少侠,在下无事。”
萧焕分明是恼了,不过也见着明月山庄来人了,不好与沈望舒发作,只自己站到一边去。
离得近了,这便看清,过来的是苏慕平与容致。
只是一见到苏慕平,沈望舒便立时想起叶无咎的惨死,不由得瞪大双眼。
巫洪涛也仍旧没进舱。苏慕平时常出入洪涛水寨,他是认得的。只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巫洪涛不能轻易翻脸,只上前一步拦住堪堪落在船头的两人:“怎么,你们的师父方才拒不上船,你们两人转眼就来了,不怕他责罚?”
苏慕平眼神一闪,却仍旧露出个笑,“见过巫前辈。叶兄离世的消息晚辈一早就知道,只是正赶上年底,明月山庄也有许多事脱不开身,不曾前来祭拜……”
若是他真的来了,只怕巫洪涛才会受不了吧?
果然,巫洪涛冷哼一声,“多谢你的好意,很用不着!无咎儿的灵堂遗体墓地也具不在船上,怎么,苏公子现下是要祭我们这一船活人吗?”
“晚辈不敢。”苏慕平有些窘迫,只是抬眼望向后头站着的沈望舒,“不过四师弟送叶兄遗体回乡,又在洪涛水寨守了许久,晚辈怕他伤心太过,就过来瞧一瞧。”
“你既然担心他,怎不知道无咎儿新丧那几日才是他最伤心的?那时候你又在做什么?前几日无咎儿归乡、下葬,也是最劳心劳神的时候,你说你有事无法脱身,无妨,后来元宵都过了也不见你来看看自己师弟,从天子山过来需要多久?你就是这样关心师弟的?若不是今日恰巧遇上,你还记得你师弟会伤心太过?”巫洪涛说话也是当真不留情面。
苏慕平有些讪讪的。
巫洪涛又道:“说起来你比沈家小子还要先认得无咎儿,也不知武林大会上你们能得罪什么人,连将无咎儿的尸身带回来都做不到?亏得还是他们几个费尽心力去偷出来的!”
沈望舒怕他再多说两句就把什么都讲出来了,只能插嘴道:“多谢师兄关心,我一切都好。除夕都不曾回去,没能陪着师父,倒是我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