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澄倒是蓦地抬头看了过来。
“信鸽寻人,靠的是气味,否则你们每回出去办事,地点都不一样,若是鸽子只认得几处,岂不是要坏了大事?”柳寒烟认真地分析着,“虽说我们走的水路,可并不是淹在水下,气味尚在,断没有鸽子寻不着的道理。除非是信鸽被人动了手脚,或是这信……根本就没发出来。”
韩青溪皱眉,“这个人为什么要动这样的手脚?若是两厢一对峙,便很容易看出撒谎了。”
沈望舒的笑意便越发嘲讽,“对峙?韩姑娘,你们现在还有对峙的机会么?楚掌门都已经再也不见萧秋山了。”
韩青溪神色稍松,可萧焕仍旧神色怔怔,“可当初将岳师伯暂时安置在林中是我的主意……我为何不带着岳师伯的遗体一道走呢?”
“然后呢?你想把他葬在洪涛水寨的地界还是让他一路烂了?”沈望舒的脾气更大,咄咄逼人地问着。
岳澄有些不高兴了,“可是我们可以在义庄……我见那里也有不少骨灰坛的。”
“岳公子,”沈望舒正色道,“还记得咱们之前在义庄外的林子里遇上明枯师太么?凭她所说的那些话,若是再见到了岳大侠遗体,你觉得会是什么下场,还能让你们安全带走?方才那位徐长老说的话你们不曾听见吗,许多人现在都追上松风剑派要为了岳大侠的事要个说法了,若是我们几个人带着岳大侠的尸身,岂不更是羊入虎口一般?先前我敢带着叶无咎走,也不过是看着叶无咎除了燕惊寒之外,并不曾得罪过其他人,就算有人找麻烦,也不会冲着他去的!”
汉青县清醒许多,“是啊,秋山你忘了,当初我们几人想了好一阵,的确是没有更好的法子了,才会把岳师叔……”
“可我们安顿好叶无咎之后,原该去看看岳师伯的……”萧焕仍旧十分愧疚。
沈望舒不由得有些怒了,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咬牙切齿地道:“萧秋山,你给我听清楚了,在洪涛水寨之时,外头是个什么情形,我知道的是什么样,你知道的也是什么样!慧海方丈与玄清道长已经劝说武林正道不与我们为难,但岳大侠辞世的消息并不曾传开。另外,松风剑派仍旧承认岳大侠是一派掌门、并不与你们几个叛徒计较的消息,你可曾听任何人说起过?”
“两位少侠这是怎么了?”水上忽然传来一个清润的男声,众人回头去看,便见着翠湖居的大船缓缓靠了过来,当头的自然是掌门姜畅,他身后是一众长老,秋暝与阮清也赫然在列。
沈望舒再怎么不把正道中人放在眼里,也十分承翠湖居的情,毕竟这几位当日曾经暗中抬手,否则他也不能将叶无咎的棺椁送回去。
于是他当即松了手,与其他几人一道向来人见礼。
阮清到底心直口快些,“既然诸位一道逃出生天,有都是无处可去同病相怜的,怎的又在这时候生了嫌隙,却要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动手?还有柳姑娘,你怎么在?”
柳寒烟脸色有些讪讪的,心里却十分舒畅——绿萝坊主虽说也是把她逐出了师门,却并不曾大张旗鼓昭告天下,这一份情她很是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