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学习与奔波,他脑袋晕乎乎的,洗完澡好不容易清醒一点,被她这么一闹,晕改成疼了,一阵阵的,直钻心。
“我闹?!”李美红手指着胸口,不可思议,“你说喜欢男人还带回家乱搞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闹!还想让我道歉?做梦!”
朝地面狠呸一声,李美红冲上前想分开两人,粟烈怕她又打人,双手紧握着余敬之的衣服,躲在他身后。
中间隔着死死挡住的余敬之,李美红不好动手,可余敬之越是护着,她就越生气,动作也就越凶蛮,余敬之压着怒气喊了好几次停,她都不为所动。
拉扯间,李美红找到个空挡,她想握住粟烈抓余敬之腰侧衣服的手把人扯出来。余敬之反射性地带着人躲,人没抓到,染着朱红的指甲在细嫩的手背划上长长的痕。
粟烈忍不住双手松开,嘶一声。
见状余敬之彻底怒了,吼道:“是不是要彻底断绝母子关系您才满意?!”
李美红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气得后退两步,看余敬之捧着粟烈的手,又是吹气又是摩挲的,双眼瞪圆:“你为了这个小杂种,居然要和我断绝关系?!余敬之你忘了,当初我和你爸离婚,他为了项目不想要你的时候是我把你带走的!是我给了你优秀的教育和环境!你能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我!”她指着粟烈泪眼婆娑,“我带着你被人嫌弃没人敢娶的时候都没想过不要你,你现在说这话,不怕遭雷劈吗!”
听她说完,余敬之扯着嘴角笑了,缓缓把粟烈的手放下,他转过身和她对视,笔直的腰背变得松塌,像是放弃挣扎,又像是无所畏惧地势必抗争到底。
“是,”余敬之轻声说,“我应该感谢您。感谢您因为高额的抚养费没有丢下我,感谢您再婚后把我送到寄宿学校学习,感谢您怀孕后把我送到养老院和爷爷作伴。”
他垂下脑袋,发丝贴着头皮,水珠残留在发端,遮住眼角的晶莹,如一只无家可归的落汤鸡。
“要是被雷劈就能躲过那些被您像包袱一样扔来扔来去的日子就好了。”
余敬之抬头,泪珠与水滴一同滑落,他哑着嗓子,一字一句道:“我宁愿当初被丢下。”
“哥……”粟烈低声喊他,手指去勾他掌心。
收紧手掌,余敬之攥着手指来回磨搓指甲盖,撇过头吸吸鼻子,他另只手往门口扬:“不想道歉,我替您道,您现在可以回去了。”
“好啊,有了老婆忘了娘是吧?”李美红气得浑身发抖,来回张望也没找到泄气的出口,目光定在茶几的碗勺,她踩着高跟走过去打翻,瓷碗全碎了,浓稠的鱼粥溅到浅色沙发,留下一块明显又难消除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