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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这可是这么多边地烽火台设立以来头一次有读书人愿意主动续约,按常理来说,让金汤城幢主降阶相迎都不为过。可偏偏这回邪了门,老主簿只得到一句营中已经有了新主簿,可以派人送他回漠北城的话。

老主簿当即就恼了,读书人,多么珍贵的身份。骄傲如太|祖,马背上争来的天下,多少武将被斩于刀下,还不是照样被读书人吐了一脸唾沫,之后还笑嘻嘻的自己擦干了。

如果说东汉党|锢之乱,权宦把持朝政,已经动摇了读书人的根,使文化传承陷入低谷。那么季世之乱则是把两汉崇学尚儒之风给削没了。一百多年混战下来,别说是精通经书的大儒,就连识几十个字的人都可以称自己是读书人了。

以老主簿自己的看法,让他去做漠北城城主的主簿都绰绰有余。不过都护家底殷实,本身就是朝中有数的贵族出身,下车伊始就有族中心腹助他掌握大局,没有礼聘于他而已。

但金汤城,一个小小的,在边陲苟延残喘的城主都敢拒绝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肯来还是看在了这个城主年轻,英武敢战的份上。以他之见,这个姓花的年轻城主并非池中之物,只是欠缺一场风雨洗礼,未到成龙之机罢了。

而他给自己谋划的也很简单,就是牢牢占住主簿这个位置。

主簿这个位置在两汉之际可以说是主将一等一的心腹人。百年流转之下,虽说地位已无以前煊赫,可一旦得主将信用,那就是军中的“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老主簿都计划好了,只要有耐心,吃得下苦。连着三年都在金汤城当主簿,与主将搞好关系,静候风雨之时,就可得鸡犬升天之机。

可他千算万算,依旧没有算到祝英台这个突兀出现的变数。

十四岁的少年郎,连胡子都没长出来,居然能顶下他成为一幢主簿?

若说是其它他相识的读书人,他也只能自认倒霉,谁叫他腿脚不灵便慢了一步,看好的主公就被人抢了呢。

可用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郎将他顶替了,这心里就一万个不乐意了。姜还是老的辣呢,这么做是膈应谁呢!明摆着骂他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啊。

于是老主簿不服气了,赖在营门口大吵大闹,非要花木兰出来给他一个解释。

结果花木兰没出营,先把新上任过的祝主簿给逼出来了。于是老主簿就提出以文会友,祝英台欣然应诺。

结果显而易见,家学渊源的祝英台对付老主簿就跟玩似的,从诗书礼乐到经史算历,完全是碾压式的胜利。

结局并没有话本中所描写的吐血三升气绝身亡,反而是把祝英台给搞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