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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兰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你觉得自己会死。”

这是一个惊人的论断,花木兰却并未出言反驳,只是点头示意秦远继续说,自己将视线投到了战场之上。

六队队率曾洪,和她一同入伍,分在了同一个斥候队,只不过花木兰为长,曾洪为普通小卒。花木兰升任的时候也没忘记拉了这个老兄弟一把,于是从属关系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而且还会继续延续下去。

之所以选他,是因为当斥候别的本事可以没有,但佯败诱敌的本事却不能不学好,老斥候就没有一个不会这个本事的。因为不会的斥候已经在战争中成了最早的牺牲者。

看着曾洪被柔然的人打翻下马,在城内的弓手掩护之下才狼狈逃回城中之后,花木兰抚掌叫了一句好。指着城下那些叫嚣的柔然蛮子们笑道:“秦师您瞧瞧,我的兵演的还不错吧。”

秦远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花木兰的打岔,捋了捋思路继续说道:“你觉得城破在即,你大限将至,你又是个会顾及她感受的,定然不会强制把她送往漠北城。所以你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以历练为由,将指挥权交给了她。待城破之后,你为城主自当拼死力战,而依军法,英台这个代理者就得以保全性命为先,去漠北城向都护汇报城破详情。这样,你就能达到暗中保护她的目的。老夫这么说,对也不对?”

花木兰很是无赖的耸肩摊手:“秦师您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问我。”

秦远被花木兰气笑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花木兰用话堵了回去:“您会为我保密的,对吧。”

一向好涵养的秦远破口大骂:“老夫替你保密个……”

“我记得不错的话,英台已经将您老的医术学了个七七八八,假以时日青出于蓝也不是不可能。您老就真的忍心放弃这么一个重振医道的机会?”

“老夫,老夫,哼!你就不怕她将来怨你?”

花木兰举起茶杯,对着侧面望风口做了一个碰杯的动作。笑容满面,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更甚刀剑:“我宁愿她恨我怨我。因为只有活下来的人有本钱这么做。”

曾洪的佯败很成功,至少连祝英台这种刚刚入门的军事学习者都看出来了柔然人得志骄狂,急于攻进城内洗劫一番再归家。春来万物生,他们也该回去寻找合适的水草点放牧了。

在这样一座小城下耽误时间,并不划算。但凡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最多两天内,总攻就会发起。否则以游牧军队的纪律松散性,士卒们鼓噪起来可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事情。

你死,或是我亡,除此之外,再没有第三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