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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绪闻言眉宇间那股愁色又重了一份。在他的认知中,将掌兵,威远震边;相抚民,收聚人心。漠西军是花木兰和祝英台两个人一起建立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花木兰和祝英台就相当雁西城中的将与相,一武一文,配合默契,硬生生建起了这份基业,许了他们这些散落在外的华夏血裔一个扎根之地。

所以花木兰和祝英台两人也成了雁西城民众时常拿出来的夸耀的内容,别的地方富怎么了,每年收了谷子还不是有黑心官吏上下其手,层层盘剥。为了进都护库和督军库的粮食能多上那么三五斗,下面的皂吏就能逼死一家足足五口人命。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相较之下,外有武功赫赫的将军,内有收聚百姓的参军的雁西城简直就是个天堂,穷是穷了点,但华夏民族一直坚信只要肯卖力气,就没有过不红火的日子。尤其是城里的两个主事者还配合默契,从不扯皮。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易绪放弃了一个大商队的招揽,毅然决然来到了雁西城中参军,立志要在军中搏出一个前程。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易绪的梦想进程受到了极大的阻碍。还差一点就混成了参军心腹的他却遭遇了将相失和的大危机,还是在没有人知道原因的情况下。

该怎么办好呢?

没等易绪想明白,就被齐武吵清醒了。

“易书袋,你别低着头不说话啊,在咱们漠西军里,你肚子里的墨水是数得上号的,大家伙都等着你拿个主意出来呢。”齐武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易绪有点蒙心里的话也没收住,直接从嘴里蹦了出来:“不是,这怎么就成我的事了?”

齐武还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样,还用手拍了拍易绪的肩膀,透着一副咱们哥俩好的套近乎意味:“大哥说,这些事情轮不着我们这些莽夫出手,咱们只管冲锋陷阵,动脑子的事情交给你们这些读书人来做就好。”

易绪感觉自己要被点着了,他知道齐武口中的大哥就是花木兰的亲卫头子周行,也是他打不过周行,不然就拎着刀子去找周行要个说法了。什么叫动脑子的事情不归他们管?别的亲卫就算了,周行居然有脸说这个话?全军只要不傻的人都能看出来将军有意培植自己的亲信周行,意欲将他外放好独领一幢。当亲卫自然是不需要多大脑子,忠心不二的办事就够了,当幢主还敢不用脑子?

鬼才信!

易绪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剜了齐武一眼,也就这个憨货会信了。真是奇哉怪也,跟着参军这个七窍玲珑心这么久,怎么就是不长脑子呢!

觉察到易绪炽热的目光,齐武抬头不明所以地憨厚一笑,把易绪满肚子火都给笑没了。罢罢罢,也许有些人的脑袋天生就塞满了石头,除非把脑袋砸开,一尸两命,这辈子是没可能开窍的。

易绪纵马欲走,齐武却还来了劲,和易绪保持着半个马身的距离一直絮叨。易绪脾气再好都要被气出病了,更何况易绪年纪轻,脾气并不是太好。

“问问问,问甚问,参军已经两个时辰没说过话了。”

如果说齐武和易绪这两个入伍时间较长的老卒还在考虑如何居中不露声色的调和斡旋两位大佬的关系,问急了还能相互打闹发泄情绪的话,那么石锤现在就连咽口水都觉得舌根发苦了。本以为搭上了好风,不说鹏程万里,三千里总要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