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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台用平和的语气的语气述说着极为残忍的刑罚,让两个摁住依琪的兵士都快受不了了。这哪里是他们想象中的贵公子,分明是还差本书册就能当判官的狠角色啊。至于阎王爷,正浑身包满纱布的在那杵着呢。

依琪的脸色一下就白了。关于死亡的艺术,柔然人也有不少,至少依琪小时候就经常看“天葬”。那是一种把人的手脚筋挑断,然后把新鲜牲畜的鲜血倒在人身上吸引猛禽来活食的死法。但是看和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完全是两码事,至少依琪的骄傲瞬间就被祝英台这番话给敲去了一半。

至于另外一半,也被祝英台剩下的话给敲掉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省省,吾乃中原之人,还记得祖宗,绝不会自绝于天下人出仕蛮夷。不对,我是稀罕你们柔然一些东西的的,只不过你一定舍不得。比如说你那个宝贝侄儿脑袋做成的酒器,我要用这个酒器盛满酒去祭奠我漠北军死难的将士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这些蛮子就喜欢这一套。来而不往非礼也,等我回到漠北就会劝将军出兵,一定会让将士们在来年清明前喝到这杯酒。”

“不,你不能……”依琪很清楚,祝英台这种人说话不是过家家,一定会践诺。那怕自己来大燕之前就为失败做好了准备,费了十二分心思保障侄儿的安全。可在这个“男人”的眼里,她所做得什么都不是。

祝英台没理会她的哀求,继续说道:“对了,你应该很想知道为什么会被我抓住吧?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在大燕,如果用九门提督的兵符用来叫开城门代表着宫城有变。一群蠢货。”

花木兰在一旁远远望着,只见自己的小功曹弯腰对着那个恶毒的女人说了几句,原先还有力气叫骂的她很快就变得像霜打了的茄子,精气神三者皆无,变得和行尸无异。

花木兰心中好奇,问道:“临深,你对那个女人说了什么?”

祝英台没有正面回答,达到目的的她只是狡黠一笑:“唇舌亦可为刀剑,我给了她一点教训。”

花木兰还要再问,祝英台却怎么都不肯说了。

转眼又是两月过去,风和日丽的大好天气,花木兰就躺在摇椅上晒太阳。被祝英台勒令不准乱跑乱动的她很听话,每日除了看兵书,晒太阳就是喝下一碗秦舞给她煎得药。不要问为什么不是祝英台煎,因为花木兰为了这段时间为了避嫌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杜绝一切交游。而偏偏在先帝出殡,太子继位之后京中的水又很不平静。

庆云宫之变让朝中的中高层官员死了一大半,前一月之帝京是天天都能看到人家出殡,尤以大多都是官宦居住的玄武街为最,那几乎是家家缟素。

经此一变,帝京的日常运作差点就陷入停滞。好在几方势力都不是省油的灯。纷纷拿出自己储备的人才把这些官位给填上了,连沈霖的手腕都不差,愣是抱着成天都爱睡觉的小皇帝把六部尚书的位置给抢下来三个。

政治方面搞定了,接下来就是军事了。经历过一次悄无声息宫变的沈霖明显是吓着了,不肯完全相信羽林卫和京城禁军的她愣是要花木兰抽了一万边军回来,和禁军、羽林卫一起拱卫帝京。这不,前两天刚到。祝英台这个漠北军二把手现在就是为了本部驻防轮换的事忙得脚不沾地,和各部轮番扯皮呢。

至于花木兰行伊尹霍光之事?可别逗了。就算再过一百年,这事都轮不到她身上。当大燕朝一皇、八世家、四皇商的格局是摆设啊?哪怕如今李家已经族灭,只剩下七世家。但大燕的朝堂也轮不到她这个祖上十八代都是贫农,因为一朝得天子赏识身居高位的人说了算?

再说了,这回她如今带了多少人?连着摆在明面上的一百五十个亲卫在一起,也只有一千来号人,那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力量都还是祝英台借着往帝京运输货物的名义拉了几个镖队偷偷摸摸带进来的,论功行赏的时候都没敢往上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