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倒未注意这个,只当武林也是和大臣们和父皇猎宴,所做的举动理由一样。
他咳两声,掩盖见识不足的窘迫,他一咳,靠在树上假寐的小九跑了过来,拿着手帕和药碗,亲眼看着公子把满满一碗苦药喝下,才回到原地打盹儿。
初被瞧见,公子也不自在,因他最不喜欢苦味,每次都要皱着脸,后来次次遇见,终于能坦然自若,喝完药还能面色如常,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在那待了十年?”听到这儿,公子惊讶了,他在皇宫待了十数年,皇宫这么大还觉得无趣,千篇一律,长久待在那么小的客栈,还不许出门,该是怎样难受?
他又想起在后院看到的那间破屋子,不用问也能确定房子里真住了人,这个人还一住住了十年。
“”俞清文笑笑,目光拉远,“我记得我曾经藏在里面的一个角落,不小心睡着了,后来我自己饿了跑出来,李叔还在前面坐柜台,我走到厨房,厨房里懒洋洋的厨娘坐在矮凳上有一下没一下扇着火,没人注意到我,我找到机会溜了出去,去看山上的李婶。”
“李婶长了很多草,我把它们挪走,又把顺手拿来的几个馒头分了一半给她。”
“我坐在山顶,风吹过的时候,听得见李婶慈祥的声音,喊娃子吃饭,娃子婶给你做了新衣服我记着这些,没有仗着有武力离开丧偶的李叔,但有时候,总想到山上走一走。”
“我不怪李叔对我如何,我得到过恩惠,承认一辈子。”
“我也帮过你,”公子拔了根草捻在手里玩着,哪怕做些顽童的举动也不损贵气,还保留着少年似的蓬勃,转变中的雅致,“小事罢了。”
不是小事,对我而言,你改变了我将会怀疑、沉沦的结局,给了我新的光亮。
但他没有说这些,他拿过公子身边的书,慢慢看着。
他也跟公子学字,写字读字断句,每天要誊写一张字,刚开始别扭,他上过几天的书塾,住到客栈里,李叔给他退了学,他从此没怎么看过书,客栈的账本放在柜台唯一上了锁的抽屉,之前是没锁的,锁可能是为了他而买。
他从没想过去看账本,虽伤心李叔不信任,长大了也就明白,有些东西只有爹娘能给。
他学字学的很认真,凡是公子看过的书也想都看一遍,公子说他看不懂,他就会找另外的时机拿过来,不论看没看进去,那样子是认真看了且每个字都会的。
小九早时防俞清文如防贼,在小九想法里,贼惦记的是最珍贵的东西,最珍贵的——当然是公子,他防也没完全防住,俞清文和叶君安还是成为了莫逆之交,随着俞清文看懂的字越来越多,他们有时也能就书的内容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