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这个男生见面的时候,最引人耳目的就是他的身形容貌。后来渐渐的发现,这个男孩身上存在着一种更吸引人的东西。那是一种矛盾美,是两种完全对立的东西冲撞在一起,彼此互不相容却偏偏寄宿在这一具身体里的一种畸形美。
这些对立面和不共存体,无时无刻在柳曜的体内进行着博弈。
说是悲哀也可以吧,事物的味道他品尝的太早了,生活的各种酸甜苦辣灼烧了他年轻稚嫩的舌头,让他对味觉失去了本该有的敏感。
面对着一个手持凶器的歹徒,他会与他搏斗;但如果对面是一个带着假笑面具的骗子,也许他并不会察觉其中的危险。柳曜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人,生活要求他背负的,远远超出了他的社会阅历所能提供的负荷。
他只能逼迫自己的精神世界快点成熟,但由于前十八年在父母的保护下不谙世事,在起跑线就能预知到他的计划并不成功。要成为一个像柳政泽一样的男人,他还差得很远很远。就在这命运的猛烈苛责和越来越高的期望负压下,他用一具年轻的身体承载了一颗满是擦伤的心。
只有在梦里,在梦里,他才有资格简简单单的做回他自己,做一回十八岁该做的梦。
司朗是个敏感的人,他能读出柳曜身上存在的这些危险的因素。醒来是一个人,睡觉时又是另一个人。身上散发着不同的气场和不同的味道。
清醒时,身上仿佛长满了有毒的刺,周身弥漫着冷冽的冻伤的味道。
睡着时,身上的刺就变成金色的的毛绒,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橘子清香。
“原来你那么喜欢吃橘子罐头啊。”
司朗轻轻笑了。
他趴在桌子上和柳曜脸对着脸,听着同桌均匀的呼吸,期望最能好做一个彼此交织的梦。
在这四十分钟里,柳曜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见在他的人生中,终于出现了一个人,虽然看不清这个人的样貌,判断不出这个人的性别,但是他的眼睛是明亮的,明亮到能看见那柄一直插在他心脏上的匕首。
这个人站在柳曜面前,迅速果断的拔出了那被血水渗的发红的匕首。心脏上剩下的是一个空荡荡的洞,被风一吹,发出低低的呜咽。那人伸手往天上一够,摘下了一团亮晶晶的东西,伸手将心脏的空洞堵住了。
“好温暖……好温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