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选手的实力都比你强,但是你出道了,她们却没有。”贺茗扬的眼神纯粹得像儿童,让人没来由地生恨又发泄不出来,“所以,如果你不认真训练,实力永远像以前那样,既辜负了那些被淘汰了的选手,也对不起你的粉丝。”
一套连击,干脆利落,直接带走。
贺茗扬自以为自己分析得很理性,但句句都戳中韩天霜的肺管子,韩天霜忍了又忍,总算没有在她说话的时候扑上去打断,和对方上演一出练舞室人气爱豆互扯头花八卦大戏。
偏偏贺茗扬还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说完之后就陷入了沉默,无言地望着韩天霜,表情好像在说“你怎么还不认错”。
认错是不可能的,韩天霜只想当场口吐三昧真火,让练舞室烧起来,她感觉自己从头发丝到脚趾,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不知道到底是伤心过度,还是被气的。
韩天霜在心里把祖安秘籍都轮过一遍了,结果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话来,语气是自己没想到的空洞,还带点怨气:“你一直都是这样想我的?”
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与其说是在像是反驳,更像是在小情侣吵架。韩天霜从喉咙里发出一个不太成功的颤音:“是,我出道了,这件事是我的错吗?莫非这个机会是某人让给我的?”
无法言说的痛楚让她死死地咬着牙,上个月才做过根管治疗的后槽牙隐隐作痛,韩天霜甚至怀疑再脆弱一点,牙齿可能会被她咬碎。她无视心中的隐痛,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所以,你一直都这样看不起我,觉得我不配出道,德不配位,哪怕给你伴舞也拉低你的逼格,是吗。”
她的语气实在反常,连贺茗扬都觉察到不对,小心地问:“你哭了?”
哭个头。
韩天霜很想直接发挥自己的语言天赋,长篇大论地呛回去,让对方一句话都说不出,但她确实感觉到喉咙里出现了异样的堵塞,眼眶也有强烈的热意。等贺茗扬看过来,原本冷淡的脸上露出惊慌无措,韩天霜才发现自己已然泪眼朦胧。
这就是韩天霜最讨厌的,她身体自带的一项天分:未语泪先流。每当她情绪激动时,无论愤怒还是抑郁,再是伤心,说话永远是说没两句,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最后只能边说边哭。
韩天霜对这个特征恨得要命,她大部分时候的本意都不是流泪,而是要狠锤对面一顿,结果锤没抡起来,自己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气势上就输了十二分。
试想一下,一个二十来岁的女性一被人指责就开始哭哭啼啼,别人看到,除了表达同情外,也多多少少会觉得她太柔弱,不堪重负。偏偏韩天霜最讨厌被人这么定义,她想做的是掌控全局的御姐型角色,不是卖嗲博人怜爱的绿茶。
也就是因为这个,韩天霜硬生生磨练出了过硬的心理素质,只要她遇到事情不动情绪,淡然处之,这个特质自然出不了场,结果她修行多年,一朝遇上贺茗扬这种铁憨憨,守戒律的努力付之东流。
贺茗扬观察着她的表情,很想安慰她两句,但想想自己并没有立场,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话说得太有歧义,又没有足够的词汇量可供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