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回到了十岁那年,回到那个不堪回首的春天,孩子一般埋在这个宽厚的,坚实的,温暖的胸膛里,浑身发颤,泣不成声。
“没有了……”
他喃喃着,言语着,倾诉着:“我没有……爸爸了……永远都、都没有了……”
即便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但当亲耳听到这句时,费南渡还是忍不住震惊了一下。
薛眠……没有父亲了?
怎么回事?
但他没再追问下去,眼前这个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似的男孩已经让他足够震惊,他连劝带哄,手臂不紧但也不松的环着对方的背,覆在那丛黑发上的手始终轻柔的安抚着,揉按着。
因为贴得足够近,那些颤栗、发抖、抽泣隔着衣料全传到了自己身体上,清楚的感知着对方的情绪。
不安,害怕,委屈,愤怒,惊慌,无助……
很多很多,像是一口熄灭了多年的火山,终于在这一刻再度爆发,释放。
熔浆四溢,热液横流。
晚风清凉,轻拂在脸上,树叶簌簌作响,远处城市的灯火依旧斑驳灿烂,偶尔甚至还能听到那隔着绵绵青山的车水马龙里传来的阵阵喧嚣。
夜越静,所有的声音就越被放大。
然后,费南渡就听到怀里的人闷闷哼哧了一声,像……像是擤鼻子。
嗯。
擤吧。
至少没再听到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