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安静。
睡得那么安稳。
他是听不到自己内心的煎熬的,也一定感觉不到自己此刻的彷徨,与无助。
薛眠想。
他恨他,不假。
他也曾爱过他,不假。
他想着这一生都不复相见。
他也对命运捉弄下的再次相遇感到惶然失措。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该是基于一个前提——过往的那些恩恩怨怨里,薛眠只能是受害方,这人才是加害者。
是背叛者。
可如果说曾经薛眠也伤过他,也给他带来过这一生可能都无法治愈的伤口,那……
那么要让他如何再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以一种谴责、憎恶、怨怼、痛恨的立场去与他接着相处下去,哪怕只是纯粹的甲方与乙方?
“薛老师,”姜蒙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飞机还有十分钟落地。”
“……好。”薛眠揉了揉眼睛,犹豫了一下:“那……费总和卫总是不是要叫醒?”
“是,”姜蒙点头:“我去叫卫总。薛老师,麻烦您帮忙提醒一下费总吧,谢谢。”
话一说完姜蒙就径直向卫澜座位去了,甚至没给薛眠拒绝的时间。薛眠一时无法,只能赶鸭子上架,犹豫着要怎么进行这场“叫醒”。
正好那边传来姜蒙的声音,薛眠回头看去,姜蒙正伸手轻轻拍着卫澜的肩,音量控制的刚刚好,不会太大声吓到还没醒的人,也不至于太低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