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被烧得滚烫发麻,薛眠全身发抖,哆嗦着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他在逃避,他在躲闪,他又想做回那只蜷缩进角落里的猫。
可是费南渡不允许啊。他不允许他再逃避,逃避眼前的追求者,更逃避他自己的真感情。
“知道我这手怎么回事么。”费南渡抬起那只受伤的手,伸到了他面前。
薛眠当然不知道。但他很想知道。刚刚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他就问了,但后来他们的聊天越走越远,谈得越来越深,就没能再顺利绕回去。
所以这会儿话题终于绕回来,薛眠没多想,下意识的跟着感觉走,一把轻轻托住了那只递到面前的手,声音急切又慌张:“这到底怎么了?……你、你肯定是跟人打架了!”
“……算是吧,但我没还手。”
费南渡浅浅淡淡的笑了笑,语气倒是轻松:“我爸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说我在学校追一个男孩子。其实他和我母亲都猜到了当年在美国,我的病并没有被治好,只是我从没表现出什么,他们也就当没这回事。”
“但这次……既然他问了,我就没想逃,全认了,说的确是在追一个男孩,一个特别好的男孩。他一听,血压立刻冲上去,接着赏了我一顿打。高尔夫球棍见过吗?拿那个砸的。手挡了一下脸,缝了十七针……还好拿手挡了,不然这会儿就毁容了。在医院躺了几天,手机和车钥匙全被收走了,所以才没来得及回你电话和短信。”
他话里说得轻松,好像那顿来自父亲的暴挨只是区区的一场小打小闹,缝的十七针也不过只是蚂蚁噬咬的瘙痒,连痛都够不上。
“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
眼眶无预兆的一热,薛眠像珍宝一样的捧着那只受伤的手,又像捧着一团随时可能碎裂的瓷器,所以格外小心翼翼。他垂下眼睛,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珍宝,鼻尖被一股酸气猛的充胀开来,眼泪不受控的吧嗒一声,滴在了雪白的绷带上。
“怎么能……怎么能被打成这样……”
费南渡一直动也不动的看着他,将他所有的表情和最细微的动作全部纳入眼底,压制着心里某种呼之欲出的冲动,沉着声音问:“看到我受伤,你为什么要哭?”
“我……”薛眠低着头,视线像被黏住了似的定格在那只手上,始终不愿移开半寸:“你疼吗?……现在还疼不疼?”
他答非所问。
他还在逃避。
费南渡便继续进攻:“你哭是因为心疼。你心疼……是因为喜欢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