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想象那个此时此刻全是金属仪器的房间里,那个充斥着消毒水和各种其它药水味道的房间里,薛眠躺在床上,现在是什么状态。
还在昏迷吗?
像在车上他怀里的时候一样,紧闭着眼睛,偶尔发出无意识的呓语吗?
疼吗?
身上有被插什么管子、上什么仪器吗?
心电图、血压、脉搏,那些跳动的数字指标都还正常吗?
……
或许如果没有今天,费南渡不会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怕的会是什么。
然而现在充斥着满腔的感觉里除了一直坚持不愿承认的后怕,其实还有更深的自责与后悔。
他后悔不该做那样的主张,将薛眠带去深圳,甚至是带去香港。只是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念,想要借着公事的机会,在薛眠不会拒绝的情况下,正大光明的理所应当的将他带在身边。哪怕什么都不用他做,只是在会议桌上,自己随意的一个侧眸的瞬间就能看到他,那样就好。
那样就够。
“费总——”姜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医生那边结束了,您去看看吧。”
十七张化验单被摆在桌上,医生没让家属进诊室,将人叫到了办公室,端着茶杯猛灌了好几口,手指“哒哒哒”的点着桌上那一摞纸,率先松气道:“万幸啊,不是梅林莎。”
不是梅林莎。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仿如将痛苦的煎熬着徘徊在地狱门口的人拽回了人间。
“谢谢医生,您辛苦了!”姜蒙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想想又询问道:“不过病人这样发烧流鼻血,而且身体好像是在一瞬间就倒下的,这到底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