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薛眠更多琢磨的时间,那头外宾已经走上了发言台。
薛眠定了定心神,调整好麦克风距离,眼角余光瞥见莫遥正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也没管他,收回注意力,跟着耳机里听到的声音开始他的工作。
“……这次中国之行无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我身后的国家,都将成为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我们一直重视与中国的友好往来,也见证了中国几十年来的飞速崛起,这背后是全体中国人民的智慧与汗水……”
一段结束,台下掌声雷动。
发言台上的外宾笑容满面的向台下招了招手,继续讲话。
“可能有不了解的朋友会觉得我们巴国面积小,人口少,又欠发达,能和如此庞大的中国有什么生意往来呢?”
腹部突然猛的抽了一下!
像有把带刺的铁刀在血肉里胡乱翻搅,从胃划到肺腔,再飞速划向心脏,因为生了锈太钝,每划一下都在伤口上拖拖拽拽扯下一片肉碎和血沫。薛眠整个人疼得当即蜷曲起来,身体弓得像只煮熟的虾,差点没坐稳栽倒下椅子来。
豆大的汗珠肉眼可见的“吧嗒”一下滴到桌面的稿纸上,晕成一滩透明水渍,染开了黑色的笔迹墨痕。
“我不能说这些看法是错的……但它们一定……是不全面的……”
声线开始颤抖,原本连贯的句子像被斧子半途砍断,尽管抖动的声音很细弱,但那是靠薛眠强压着,用全部的意志压住身体本能的痛苦反应。
“如果大家不信……我们可以一起看……一个短片。”
主席台两边巨大的投影屏上开始播放宣传视频,三分多钟的视频有中英字幕,还有自带的中文配音讲解,暂时不需要翻译。薛眠迅速关掉麦克风,手搭在麦克风架上蜷成一个狰狞的手势,雪白的皮肤表面细长青筋开始一根根凸起,五根指骨以最大的力度绷成一排,像是吃人的齿兽。
满头大汗。
肝胆俱裂。
第一次对这两个词有了这么清晰的体会,薛眠疼的嘴唇发白,拧着眉头捂着腹腔,在问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的时候忽然看到旁边一道坐着的人影,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