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的话语像夏天最茂盛的树丛里一只只看不见的知了。因为抓不住它们,它们就肆无忌惮的不停聚集,发出恼人的叫声。那些声音没有节奏,没有律调,响起时也没有预兆。很吵,拼了命的要把你拖进一种条件反射的环境里,让你从此一听到蝉鸣就想起燥热的夏天,想起湿漉漉的汗渍,灼人的阳光。
“叮铃”一声响,有铃声唱起了歌。
感觉耳朵被什么东西猛的刺了一下,薛眠低下头,是他的手机在响。
来电显示是费南渡。
……费南渡。
他没有想到,也没有准备好要在此时此刻和这个人对话。但铃声一直在响,一直在不停的催促,甚至连卞雪莉都推了他一把,示意再不接的话对方就要起疑了。
手不受控的颤抖着,薛眠终于拿起了电话,在快要自动挂断前按下接听键。
“喂……”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哑的。
那头费南渡本来因为等了半天才接通,情绪有些躁,刚想批评两句,突然听到薛眠这副古怪声音,立时皱起了眉:“嗓子怎么了,怎么这么哑?”
“……没有,”应该是情绪影响了发声,薛眠装作咳嗽的咳了几下,清了清嗓子,回道:“中午吃得有点……辣,嗓子不舒服。”
已经在极力掩饰了,但费南渡还是听出了一些不对劲,只是没想太多,道:“我刚到家,看到你书包在沙发上,今天早放学了?”
薛眠又开始出神了,好像没听到这句话。
卞雪莉见他愣着发呆,再推了他一下,努努嘴指了指手机。薛眠回神,下意识撒谎道:“下午老师有事没来,小满就让我陪他去市里买东西……书包太重,先送回家了。”
尽管在走神,可那个人的声音他从没错过过。
“这样啊,”费南渡不疑有它,道:“那要不要我过去接你们,正好请他来家里吃个饭。”
“不用——”薛眠急忙出声拒绝,又怕这一番拒绝得太干脆,被对方听出什么。顿了顿,只能把谎继续撒下去:“我们刚刚逛得有点累,已经在外面吃过了。一会儿买完东西我自己打车回去,晚餐不用准备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