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存的理智已经灰飞烟灭,消失的力气被强行拽了些回来,费南渡一把推开秦笛,犹如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一步一步走向薛眠。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薛眠虽然心底微有骇色,但只以冷眼看着对方。费南渡目眦欲裂,死死盯着面前那张脸,一字一顿,说的都是不打算收回的话:“我不解释了,也不道歉了,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但除了分手。错了就是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接受,除了分手。我不要好合好散,也不要一别两宽。既然喜欢是两个人的事,在一起是两个人,分开也该是两个人一起决定。薛眠……你不能走,你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最后一声饱含愤怒、委屈与不甘,声音随着心腔震动,里面装的全是无处发泄的灭顶巨痛。
可薛眠却被这一声激出了一直极力压制的怒意——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有什么立场命令我不能走掉,不能离开?
雨水沿着发丝一滴滴落下,落到睫毛上,顺着眼睫流进眼睛里,刺得泪膜发疼,整个眼眶热得滚烫。薛眠迈开腿,一步,一步,一步接一步的往后退去,脸上噙着嘲讽的笑,道:“我不能一走了之?你清醒着吗?”
“薛眠,这件事是我们对你不起。但一码归一码,后来南渡对你怎么样,大家都有目共睹。”秦笛深深看了薛眠一眼,续道:“做错了的得认错,南渡不是逃避怕事的人,我们都不是。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生气也在情理中,但分手不是开玩笑,也不该随随便便拿出来说事,这样太儿戏了。”
薛眠突然很想笑。
你们觉得我儿戏?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道理。
用虚空的地基盖了座房子,当有天你发现这房子底下毫无承重,随时都可能崩塌,随时可能房毁人亡时,你想搬离,因为无法面对每天早上醒来想起身下住着这样一个家。
可好笑的事情来了——与你共盖这座房子的另一个屋主他不肯放你走。
他问你为什么要走?
他说你看,这房子这么漂亮,你也一直住得很开心。既然开心,为什么要走呢?
为什么要走。
薛眠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以为所有人都懂的道理是不需要多解释的。
共赴的心血一朝被毁,原来那座华丽的房子、那个温馨的家,只是一滩漂亮的泡沫。
他难道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