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澍摇了摇头;但他终于忍不住又点了点头,抬头看凌衍之的脸,艰难地开口:“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抱一下?”
虽然说的是询问的句子,但出口的时候人就向前跨了一大步,一把将他揽进怀里,手指揉着那瘦得过分的腰杆,沿着衣襟的纹理抹道兀起的背脊。脑袋埋在脖颈的深处,像深深地要吸一口足够支持下半生所有呼吸的气。但他立刻就放开了; 似乎记起自己身上洗不掉的味,忍不住还抬手嗅了一下胳膊。
凌衍之嘴上那根烟被他使劲这么一搂撞得弯了,皱巴巴的挂在嘴边,像一个弯曲的问号。他噗嗤笑了一声,把烟从嘴角捻下来,握在手里笑;那是好风流的一双眼睛,深深地看过来时就像蛊惑着人掉进了蜜糖罐里,黏住了再往下沉;可越往底下却像寒潭似的结了冻,进来便凝在里头,再出不去。
“樊澍,没事的。”他静静地说,“你也不嫌我脏的话,我也不嫌你脏。”
他转身出门,在扶着门框时说,“放心吧,我不跟别人说;但我还会再来的。”
樊澍还想说什么,但他已经混进散客的人流,只剩门吱呀呀地响动,外头霓虹的光线随着摆动的频率摇晃着洒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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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爷的人心平气和地搜了身,再把他送出去。易华藏的车等在门口;他们之前那一团混乱也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但凌衍之不关心了,他觉得自己现在是个木然的机器,麻痹的感觉从胃里往外头渗,冷着脸拉开后座坐进去。
“怎么样了?”易华藏问,他的手摸过来,握着凌衍之细长如葱的手指,拿在手里把玩,像在玩一串什么宝贝珠子那样挨个指节揉捏。前排坐着的手下摆弄着一个监视仪,一个极微小的定位红点在上面闪烁着。
“就那样。”
“他没有怀疑?”
“你都看到他见到我的样子了。”
“哈,我有的时候怀疑你是妖精变的……吃人的那种。”中年男人凑过来,撩开他开始长长的头发,细细啃咬脖颈的底部,“你刚才让他碰了吗?”
“没有。”凌衍之不动声色地挪开身子。“有没有效还要看接下来呢。说不定立刻就被发现了。”
“别装什么伤心痴情的情圣了,”易华藏毫不留情面地说,“这主意本来就是你提出来的。真有效啊,我看太子爷从小到大的,还不及你一个小年轻看得准。”他嘿了一声,“有意思,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上门的鸿门宴,逼他不得不吃,有意思!谁也想不到这是你做的局,连你前夫也只能绕着你团团转,还要感动得无以复加呢。”
凌衍之面无表情,任他玩弄手指。“可能是你们心都没这么狠,连自己都算的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