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必如此清晰的明白到,他早已跟人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
他明明死前是个平凡的人类,过着还算正常的生活。他本热爱着人类这个身份,归属于它,从未质疑。即便死亡,也未能扭转这种近乎信仰般的思维。
然而总有人让他连自欺也做不到。
人类早已不是他的同族,那么又何需要保持怜悯?他不动手杀人,已是最大的怜悯。
“哇呜呜呜呜……母父……母父!救命呀!有没有、有没有人?我母父没能逃出来,他可能还活着!”有年龄不大的小兽人蹲在房屋废墟旁,变成了兽形,一边用爪子奋力刨土一边声音嘶哑地呼喊着。
小兽人的声音被掩埋在救援的嘈杂声中。每个人都在忙碌,求救的声音很多,根本顾不过来。
江卓文看着小兽人徒劳地又喊了两声,随后失望地垂下了头。他疯狂地用还娇嫩的爪子挖着石块钢铁,眼泪砸在地上,但一声不吭。
江卓文泄气,他果然还是没办法不管。没看见也就算了,看见了哪狠得下这个心?
别人能对他狠下心来,那是因为他们原本就狠心。
他可不一样。
他这么纯良的一只僵尸,这么高端的一只旱魃,是不可能跟那些丑恶的人类一样的!
至少他希望自己永远保持良知。
江卓文耸了一下肩,抬脚走过去。在小兽人震惊的圆溜溜小眼睛注视下,轻而易举地将沉重的钢铁构架移开。破碎的建筑物残骸在血煞的包裹下悬浮起来,在空中轻巧地分离。
在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江卓文找到了一个男人。
江卓文将人缓缓移出来放在了小兽人的面前。小兽人变成了人类幼儿模样,当即扑到自己母父身前。擦擦眼泪,小心翼翼地喊着他的母父。
但他母父的胸口已经没有起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