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去告诉那些百姓，以后是我乔白当门主了，不会像唐闯那样不管他们死活的。叫他们先回去，以后都会不一样的！”

“是！”

“还有，去把傅旗找来。”

“啊？”手下一愣，“傅旗……不是唐闯的师爷吗？”

“是唐闯不识货丢在一边的师爷！快去吧，这人我有用。”

“啊，好！是，门主！”

乔白出神地看了一回那拉绳，仍然没决定要不要伸手去拉。傅旗很快就到了。

“傅师爷，请坐。在下乔白，我们过去也是见过的。”

“是……是。”傅师爷来时路上刚刚听说换了门主，还在震惊当中。

乔白瞥了一眼傅师爷头上缠着的绷带，“傅师爷，我记得唐闯当门主时，为了如何控制疫病的事，你曾以死相谏吧？”

“是……是，”傅师爷垂头丧气，“这一场疫病闹成现在这样，就数我们墨伽门这里最严重，外人都叫这病‘墨伽痨’，如今咱们门中，连弟子带百姓，因为这病死的人已经有好几百了，唐门主还是不闻不问，我劝了多少次，都……唉……”

“傅师爷，那依你看，该怎么办好呢？”

傅师爷一愣，“你……你肯听我一言？”

“是，”乔白点头，“以后没有唐门主了，只有我乔门主。这墨伽痨之事不管不行的，傅师爷你一直就很有想法，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傅旗眼睛亮了起来，挺胸说道，“此疫病并非不可治，但麻烦在传得太快，一个病人能传几十上百人。不怕有人得病，就怕病的人太多，人人都病倒，没人照顾病人，没人抓药煎药，最后连药也不够了。这样一来，病人越多越得不到救治，情形才越来越糟。因此依我看来，当务之急是让这疫病不再这样传下去了。其一，病人一定要管起来，不仅是为了救治，更是为了不叫他再传给更多的人。其二，即便是没得病的人，也不能随意走动。若能让百姓都不出家门最好，做不到也至少该宵禁。至于庙会、集市之类，一律不许再办，这样的地方但凡有一个病人混进去了，所有人都要得病，那就更一发不可收拾了。再者，听闻永阳盟那边不少寨子也闹这疫病，但到如今都已经好了很多，我们该去学学人家怎么做的。听说江湖第一医馆济泽堂在碧恩的分堂此次出力也不小，若是也能请到这些神医来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

乔白听得频频点头，“有道理，有道理……傅师爷，我觉得你说的这些都很好，唐闯为什么不用呢？我觉得就该像你说的这么办，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干？”

“真的？”傅师爷一把扯掉了头上的绷带，伤其实早就好了，“我愿意！只要这疫情能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

“好！方才你说的那些，你看我们应该先怎么做？你可有个章程了？”

傅师爷激动道，“旁的事也不一定非我不可。乔门主要同意，我想去一趟碧恩济泽堂，就算请不来神医，能拿几个方子回来也是好的。”

“哎，傅师爷，你不能说走就走，你这一走，我们这里怎么办？”

傅师爷自怀中取出一本册子来，“该如何集中病人如何管控百姓，详细章程我都写在这里了，不会误事的。”

乔白接过了翻了翻，这份傅师爷手书的册子细细写了各处该怎样做，又列出一共十八条应对疫病的举措，每一条都是先陈利弊得失，再列做法，最后计算当派多少人手、预备多少钱粮，行文言简意赅，句句切中要害。乔白不由得暗自赞叹，这位傅师爷果然是个人才，险些被唐闯埋没了。

“那好，傅师爷，如何应对疫病一事，我全听你的。这样，还请你先去给我的军师孔先生交代一遍，你把这上面写的东西给他教会了，你再放心去搬救兵，好不好？”

“也好，”傅师爷想了想，点点头，“全听乔门主安排！”

“哎，傅师爷客气了。疫病这件事，全仰仗傅师爷了！”

“乔门主客气！”

“还有……”乔白忽然想着傅师爷是唐闯手下的老人，会不会知道这个拉绳里头到底有什么阴谋呢？

“门主请吩咐！”

“……没什么，”乔白到底没问出口，只好没话找话，去拿了块腰牌给傅师爷，“这个你拿着，防着有哪个不长眼的小兄弟不认识你跟你为难。”

“多谢乔门主！”傅师爷双手捧下，开开心心告辞由亲卫领去找孔先生了。

目送傅师爷离开，乔白说不出的满意，觉得自己捡到了一件大宝，做成了一件大事。这门主的宝座，终于坐稳了一点点。

堂上静了，乔白又看向了那宝座边的拉绳。他觉得要是搞不明白这拉绳到底怎么回事，他永远不可能安心坐稳这宝座。

不，今天不搞明白，他今天都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