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曦慌忙低头,她想起那些眼前这位洐王的事迹,一点儿也不敢造次,只乖顺地一言不发,一点也不似玄国出了名的跋扈公主,更像一只在老虎身边瑟瑟发抖的小鹿。
“可都准备好了?”撩人心弦的醇厚低嗓响起,百里曦却被吓得一颤。
她慌忙点头应道:“都替您安排好了,只是......只是您真要如此做?”
男人淡淡地睨她一眼,这一眼便叫她遍体生寒:“你只需按我说的做,回去以后便说我在栾国有事要办,很难?”
百里曦的声音颤抖不已:“不,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说您欲要入那安栾公主府之事!”
“你是觉得我给她当男宠有失脸面?”明明他的语气姿态都是那样漫不经心的温和优雅,可却让人如坠冰窟,“那你可知,弑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百里曦再也撑不住了,连忙道:“是、是、是曦儿表意不明!曦儿欲问的是,安栾长公主向来不接受男宠,您真要我那样做来逼迫安栾收男宠么?万一她不制止曦儿,曦儿难不成、难不成真要杀了您?”
“呵,你不用管这么多,”男人施施然起身离席,低沉悦耳的嗓音吐出的话语却是惊得百里曦惧怕到了骨子里,“你不是巴不得能亲手杀了我么?”
她再也维持不住公主仪态,瘫软在地面上,神情恍惚,想说些什么,可出口只有破碎的哽咽。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梵音绕梁的焚净殿宏伟壮观,锦衣小童仔细地为如今焚净殿的主人,国师晴冶大人整理衣冠,只见身着青蓝色坠琉璃美玉滚金朝服的俊逸男子,墨发高束,样貌清秀俊雅,白皙的皮肤,鼻梁高挺,唇色绯然,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一双仿佛可以望穿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澄澈又神秘,笑如弯月,肃若寒星,端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却又清贵无比。
晴冶看着镜中的自己,抿唇沉思。
不知道玄国那边暗杀幾王和煽动起义的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今日五国会是个大日子,总该能借机和安栾说上两句话了吧。
他自小聪慧早熟,飞快地学会了各种礼仪,更是对于心术权谋有他自己的一套,懂得怎么凭自己的外貌和各种技巧得到想要的一切,可偏偏这个女孩,慢慢变成了他难以实现的执念。
多年前,了尘子告诉他,他和公主的命运相生,注定不可分离的话便在他心里埋下了向往的种子,到宫中为她治疗时,她募地那一笑就俘获了他的心,明明脆弱得不堪一击,又顽强无谓地充满了乐观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