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他,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月,眼前这座被翻修一新,甚至比普通人家的房屋还要气派雅致的小院,真的是他家吗?
“小泠?回来啦。”身后传来温柔清雅的女声,容玹身体一僵。
自从他父母去世,他迫于生计去了戏院当学徒,改名叫了珞词以后,泠这个表字,已经很久没人叫了。
这场景从前也发生过吧?他小时在学堂打了同窗,踌躇不敢归家时,从领居家唠嗑回来的母亲也是这般温柔地和他笑语,叫他回家吃饭。
他转身,就见一个月前被他丢在家中自生自灭的漂亮女人,牵着个小女孩,笑眯眯地朝他走来,那双纤细白嫩的手,也十分自然地放到了他头上揉了揉。
不知怎地,他觉得将要脱口而出的冷语都被这只温暖的手止在了喉间,面上一热,却是耳尖通红了。
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虽然她似乎比自己年长,虽然西洋那边的文化也传过来后,新政府的总统完全摈弃了从前那一套,可、可......
“可是又被人欺负了?”少年发怔间,就被苏苜牵住了手往小院里带,“先回家再说,刚巧今日炖了滋补的汤水。”
家?
容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个什么心情,和面对突然变了模样的房子一样,他不明白明明和他算是陌生人的女人,怎能那般熟稔自然地牵他的手,还说什么家——可心里那股子莫名的喜悦又是那般的清晰。
可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他忘了问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也忘了问她怎么还待在这里,他脑子空空的,现在只想到,要知道她的名字才可以,他记得她说她自己失了忆。
苏苜这段时间并没有听到自己这名字的任何风声,但她始终不敢掉以轻心,没有人谈论不代表没有这个人,那个把活人放在棺材里的变态......苏苜蹭了蹭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她低头神色如常地同“岐之泠”调笑道:“我叫姐姐啊,快叫声姐姐来听听。”
过了一个月,她还是很想岐之泠......好薅的头发和叫她姐姐时的乖巧嗓音。
容玹红了脸。
这人看起来端庄贵气,怎么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但她偏偏又顶着一张怎么都不会出错的美艳脸蛋,怎么笑都只会让人联想到怒放的花和灿烂的太阳。
他别扭地移开眼睛,转移话题:“我的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