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一身焰色玉流浆的袍子,承着烛光曳曳,只是再盛的火光,似乎也没有他的眼睛炽烈。
与这样的一双眼睛对视,寻常人会觉得有些不适。可商别云只是觉得新奇,跟……麻烦。
他的目光在程骄脸上逡巡着,突然问道:“丛音在厨房养着几尾青鱼,你见过吧?”
程骄在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里的火焰变戏法一般熄灭,脸色瞬间白了下去。
“你厌恶它们吗?喜欢它们吗?偶然路过厨房,会特意停下来多看它们两眼吗?”商别云停下来笑了笑:“你对它们是什么感觉,我对人就是什么感觉。”
“……只是漠然?”
“只是漠然。”
“……”
“所以——”沉寂了片刻,商别云突然说道:“我对你身体里那些说不上来有多少的人族的血,也是这种感觉。”
“只是漠然?”程骄听懂了,眼睛慢慢地亮起来。
“只是漠然。”商别云笑着屈起手指,弹了程骄脑门一下。
程骄捂着头笑了。
商别云将手缩回了袖子里:“只要你自己愿意把自己当鲛人,哪怕你只有心口一滴鲛人血,我就把你看做我的族人。你要是再把这事当做顾虑,看我不把你脑浆子敲出来。”
程骄捂着头,眼睛掩在手下,烛火的光在他眼中抖动了一下。“是,先生。”他笑着说道。
丛音回来的时候带着一提食盒,及一坛上好的女儿红。酒盖掀开,商别云闻着味就从屏风后面飘出来了,趴在酒坛子边上闻。
丛音从食盒里一个盘子一个盘子往外端,可能是跑得急了,小脸通红:“烫烫烫,爷!有油!小心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