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翌明显地皱了皱眉,若有似无地往乐子谦车驾那头一瞥:“六殿下说过,允你同驾而行,是我拒绝了。若你身体不适,不如就过去,以免耽误行程。”
一听这话,沈翎险些从马背摔下去,连连摇手:“不用不用,我很好,真的。只是昨晚湖上风大没睡好,故而一时惊了马。现在醒了,没事。”
沈翌瞥见他手抖着,也无多说,只点头道:“嗯,好。这回我们擒了雁屿门及四派高手,途中恐多生变故,故一刻也不可拖延。”说完,便又行到前头。
沈翎渐渐平下心,又时不时朝前边偷瞄,暗道兄长是否知道什么,或是越行锋临走前与他说什么,他怎么一副貌似很懂的模样?不对不对,越行锋与他说那些做什么。但是……
真是越想越纠结,沈翎纠结得忘了疼,总算挨到入了夜,进了驿站。
这一晚,沈翎可谓沾了枕头就睡得不省人事,真是太累了。昨夜被折腾得睡不稳,今日白天又是不停赶路,精力耗尽,恰是好睡。
可是,他刚闭上眼、入了梦,梦里尽是某人忽远忽近的声音与鼻息,挥之不去。只有这些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他带着薄茧的手掌,有着用剑之人独有的粗糙。
沈翎忍无可忍,钻进被窝,大喝一声:“越行锋,给我滚、给我滚!还说我绝情,你才是个没良心的!吃干抹净不认人,去死吧你!”
蓦地弹起身,鬓边滚下汗珠,嵴背亦是透着凉意,沈翎捂着脑袋,哭丧道:“混蛋,这还让不让人睡了!阴魂不散!我要睡觉……”
生怕又梦到那些画面,沈翎搂着枕头,倚着墙壁,干瞪眼,硬逼着自己不睡过去。
然而,倦意累积数日,窗缝透过夜风,他终究是睡了。
这一遭,他没梦到任何人与事,隐约觉得有一双大手稳稳搂着,气息令人安逸。
接下来,一连两日,皆是如此。
只要沈翎入夜睡了,立刻有人从身后将他抱了。天一亮,往边上一瞧,空落落的。
一晚如此便罢,连着数日这般,不得不令沈翎生疑,而能疑的,只有一个人。